我隨即醒悟過來,這女鬼是吃過陶二平活人心肝的,雖然現在被養父成了重傷,但對於一般沒有經過任何術法處理過的驅鬼道具早就不懼怕。
女鬼蘇蕁一把將紅布條取下,臉上依然是可怕的笑容,要知道鬼笑莫如聞鬼哭的道理,尤其是長得醜的鬼,笑起來比不笑更可怕!
但是當她把紅布條展開來看的時候,似乎是看到讓她驚恐萬分的東西,她將手裏的紅布條當作是燙手山芋一樣往外一丟,又丟回我的手裏。
她很恐懼,可我感覺她應該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畢竟她也是一個剛死不久的新鬼,沒有那麼多的見識。倒極有可能是這畫中的東西,本身對鬼怪有一定的震懾力。
管它呢,先藏起來再說。
女鬼蘇蕁定了定神,面上又露出凶相,本想要伸出力爪來抓我的。可這時候她抬頭看看天時,眉頭一緊,立馬轉身,朝著那個茅廁走去。
我大口喘氣,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終於還是拼了命地叫了一聲:
「順子哥,你可千萬別出來呀!」
陶順子聽到我的呼喊,往後一個踉蹌,差點掉到茅坑下邊去。要知道這茅坑就是兩塊寬木板架在糞池上面,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的。
聽到我的呼喚,陶順子很疑惑地看著我,我這才想到,養父並沒有給他開陰陽眼,他根本看不到女鬼蘇蕁朝著他走去。
我又大聲喊道:「她來了,你護著燈!」
陶順子一陣驚慌,立馬將長明燈握在手中,我養父在這盞青燈外邊加了一個防風玻璃罩子,端起來只要不劇烈搖晃都沒有問題。
我養父事前也在茅廁裏邊設了幾道符紙,女鬼除非拼了命硬闖,否則要沖進去也沒那麼容易。我趕緊慌張地掏掏兜裏面還有什麼驅鬼的法器,丫的,本來我們今晚做了很充足的准備,帶了許多家夥事兒,可好東西都在養父的袋子裏面,我這個袋子都是輔助用的,根本起不了殺傷作用。
眼看女鬼蘇蕁就要沖進茅廁了,我沒想太多,腦子一亂就朝著她撲上去,一把將她抱住。
蘇蕁早已經是厲鬼了,那力氣大得無法想象,我一把就被她甩出了好幾米,重重地裝在一面石牆上,差點昏死過去。我爬起來准備繼續奮戰,但感覺自己的喉嚨裏面鹹鹹的,抹嘴一看,吐血了。
這滿手是血也沒讓我害怕,我知道只要再撐一會兒就過時間了,又是喊叫一聲,朝著女鬼撲上去。
但是這次不一樣了,沒有見她輕易將我甩開,反倒是聽到了一聲淒厲的喊叫從我懷中的女鬼口中傳來。
什麼?仔細看看蘇蕁的後背,也就是我雙手貼著的地方,竟然冒出一絲絲的黑煙,原來她怕我的血,我的血能夠對她造成傷害。
至於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就不得而知了,這樣就好辦了,反正我也流血了,何不來點痛快地,我呀呀朝著手掌呸了兩聲,吐出一大口的鮮血,假裝要撲向蘇蕁。蘇蕁很怕我的血,她見我靠近,一邊往後退,就這樣我一進,她一退,很快我就移動到了茅廁的門口,擋在陶順子前邊。
「來呀!你來呀!」
女鬼一步也不敢靠近,就這麼站在我面前,無奈地瞪著我,我三番四次破壞她的好事,她早就巴不得將我撕成碎片,但我手掌的血卻是她十分畏懼的東西。
這時陶順子愣愣問道:「阿永!這女鬼長得啥模樣?」
臥槽,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這些屁事兒,不怕命丟了呀!
「沒嫂子好看!」
「嘿嘿!那就好!」陶順子憨憨一笑,就是這麼老實巴交的人。
我沖著這女鬼嘶吼道:「你丫的過來試試!看我的血不在你身上穿一個大窟窿。」
我養父說過,人和鬼其實是一個互相制衡的關系,此時此刻我更加領悟到這一層關系了。人們都說人怕鬼,其實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害怕,實際上從鬼的角度來考慮,她們更加畏懼人的一面。當兩者相互較量的時候,拼的就是氣勢上的強弱。
而人在憤怒的時候,陽氣是最旺盛的,能起到一定的驅鬼作用。
但我知道,此時蘇蕁害怕的僅僅是我的手上的鮮血。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蘇蕁內心的煎熬不言而諭,她記得已經開始在四周移動了,我也不是吃幹飯的,她朝哪個方向移動我就轉到那裏。
陶順子又在後面唧唧歪歪,問道:「阿永,我還要待到什麼時候?這裏面簡直臭死了,我快堅持不住了。」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見不到鬼的人,心裏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畏懼。我不耐煩地說道:「好好待著,你還要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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