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卷DV錄像帶是否和紹德所提過的、放在客廳置物櫃的那箱錄像帶不同,裏頭藏有破案的線索
紹德在場時,他沒有把錄像帶的事情說出來。當時,也許是他還沒有清楚地認知到自己真的拿了錄像帶。
因為剛做過惡夢。夢境和現實那時還有點混淆。
劍向忽然想不起他到底是在紹德來訪以前或是之後做的惡夢,他甚至開始連做了幾回惡夢都分不清了。
第三章 召魂術
Necromancy1十點醫院的護士小姐准時查鋪,她是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年輕女孩,剪了一頭短發,略施薄妝,很熱情地和劍向閑聊她剛進醫院時的糗事。
『我記得第一次到醫院實習的時候,剛好到一個國中小男生的病房要去照顧他,他因為盲腸發炎剛動完手術。我看到在病床旁有位穿著樸素的女人,就很大聲地問候她:「伯母好!」結果你知道嗎?她居然是那個小男生的姊姊……我的天啊!這下子丟臉可丟大了!小男生當然也笑翻啦……對了,剛剛來找你的,是你哥哥嗎?……』
真是個天真可愛的女孩。
在寂靜無聲的昏黑病房中,錄像帶在劍向的胸口愈來愈沉重,不斷提醒他這卷錄像帶存在的事實。最後劍向終於按捺不住,他迅速自病床起身,決定偷偷離開醫院回家。
記得小弟也買了一台DV攝影機,應該可以播放這卷錄像帶吧。劍向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對錄像帶內容的好奇心。
劍向的弟弟今年二十歲,目前剛分發到新竹湖口當兵。除了長假以外,他並不常回家,而是待在北部朋友的家裏打發時間。他對e世代流行的數字產品懷有極高的興趣,入伍前的工作薪水大多花在時尚的手表、新型的行動電話、PDA或數字相機上。兩年前他就為家裏買了一台高價位的DVD,至於那台數字攝錄像機,則是他服役前耗盡手邊所有的錢所買來的。
劍向一面想著,一面穿好衣服、鞋子,然後輕輕地打開病房的門。他迅速閃身到走廊上,而目光則銳利地觀察走廊兩頭的動靜。
兩側所有的病房房門都關上了,頭上的日光燈只打開幾盞,也聽不到人的說話聲或腳步聲。
於是他慢慢走到夜班護士值勤的櫃台,一名戴著眼鏡、年近三十歲的護士正低頭專心抄寫不知道是什麼內容的紀錄。劍向在對方還沒抬起頭前,就馬上說:『請問一下,』他剛剛在自己的病床上,已經將隔壁空床位上名牌姓名記住了,當下就語調客氣地講出來,『他在幾號房?我想要探病。』
『先生,很抱歉,現在已經過了會客時間。』護士嚴肅地說:『另外,我記得那位病人昨天早上才辦了出院手續。』
劍向很自在地離開櫃台,往醫院出口的方向走去。他的內心則十分慶幸今晚與他開心地聊天的小護士並不在櫃台,否則他就必須用另外兩種方法的其中之一來設法回家了,成功的機率也會更低。
抵達醫院玄關之後,劍向在路口附近攔了一輛出租車。他坐上出租車,向司機說明目的地後,即不發一語地坐在後座沉思。
司機隨口寒暄幾句政治性的時事,似乎很有刺探乘客政党支持傾向的興趣。劍向滿不在乎地漫應著,他的右手則隔著口袋緊貼著那卷神秘的錄像帶。
大約二十幾分鐘,劍向到了家門附近,他付過車錢後,一個人在漆黑的街道上走著。
從一坐上車開始,他就不斷想起『噬骨餓魔』洪澤晨的事。當時他在三民分局刑事組服勤初獲長官肯定,就碰到了前所未聞的棘手大案。雖然那時候他的工作只是在配合市警局偵查行動的人手調度而已,但由於他從來沒聽過罪犯側寫技術,對它的興趣十分濃厚,便一面進行市警局下達的嫌犯篩選工作,一面研究精神科權威李敢當醫師所發表的書面資料。
時隔六年,台灣警界業已不再對罪犯側寫技術感到陌生,然而自洪澤晨後,犯罪行徑類似的神秘連續殺人魔卻也不再出現第二位,使得這項技術,未能在台灣印證實用,空有援用諸多外國案例的純理論研究。
沒想到高欽福組長由鐘思造一案,竟然會聯想到洪澤晨案
這樣的聯想,乍聽之下雖然過於突兀,但其實潛藏著令人恐懼的可能性。
首先,在偵辦洪澤晨案時,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鐘思造的姓名。也就是說,洪、鐘兩人完全沒有關連。即使兩個人都是居住在三民區,他們各人的親屬、朋友,並不存在任何交集。
現在鐘思造被模仿洪澤晨犯罪手法的凶手殺害了--這意味了下列三種可能:一、認識洪澤晨的人,模仿了他的手法向陌生人行凶。
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不高。在洪澤晨案中,警方曾訪證了認識他的人,但所有人都對洪表現出無法置信的觀感,但另一方面,他們對洪的了解也都十分膚淺,因為洪本身即是一個難以與他人親密的人。
新聞媒體在這方面亦挖了不少無法證實的消息,而唯一的結論都是洪澤晨沒有好朋友,也沒有人對他的生活有任何興趣,直到真凶身分曝光後。
二 認識鐘思造的人,模仿了洪的手法向親友行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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