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一愣：「面？」
常九表情嚴肅：「對，海碗的碗面。」
「有，有大碗的牛雜面。」
「來兩碗。」
「這……」服務員看看常九又看看耗子，半天沒回過神來。
耗子一聽就急了：「哎，九哥，咱今兒個就吃面條啊，這可不行啊！」
常九眼睛一翻：「今兒個咱倆誰掏錢？」
「你掏錢……」耗子不情願地回道。
「行，那就得了，誰掏錢誰說了算，麻煩下去准備吧。」敢情就兩碗面啊，服務員沒了剛才的精神氣，拿著菜單就下去了。
「摳門！」耗子不情願地喊了一句。
第十二章 無數眼睛（5）
常九沒在意，他的目光閃爍不定，良久才說道：「耗子，父親走了一個多月了，我這心到現在還沒定下來。這個月沒去上班，薪水也沒了，等過去這段時間，消停下來了，哥哥拿了薪水後請你吃大餐。」
耗子會意，訕訕一笑：「九哥，我這嘴巴道出的話兒您還當真啊，咱們從小什麼苦沒吃過，一碗面條，擱在以前那要過年才能吃到，沒事，我就隨口這麼一說，吃什麼都一樣。」說話的工夫，面條已經端上來了，耗子用筷子挑起一筷頭，張嘴就是一大口，而後又含混不清地說：「再說了，明兒個不是要去參加莫莫小姐的生日宴會嘛，到時候我吃個肚兒溜圓，咱肯定不白去，嘿嘿……」
常九又是歉然一笑，倆人誰也不說話，眨眼工夫面條下肚，他們打著飽嗝出了飯館。走出很遠了，耗子的眼睛還透過玻璃朝飯館內張望，裏邊那個俏麗的身影，此時正好也向外看，四目相對，耗子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那名叫冉箬箬的女服務員又是抿嘴一笑。
耗子受寵若驚，沖著玻璃咧開了嘴笑，眉眼擠在一起，嘴角都扯到腮幫子上了，他甚至有些虛幻的感覺，良久才回過神來。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悄悄溜走，眨眼間，又過去了一天一夜。
常九這幾天徹夜難眠，人躺在床上，那心裏就跟貓撓似的，半天安靜不下來。一會兒想起死去的父親，一會兒又想起王師傅，一會兒那心思又繞到了莫莫的臉蛋上，想起她那雙迷人的大眼睛，常九更睡不著了。
就這樣折騰了一個晚上，直到天邊泛魚肚白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睡去。這一覺時間夠久，許是最近折騰得太累了，太陽從東面轉到了頭頂，眼瞅著又西斜下去的時候，常九才悠悠醒來。
巧得很，他眼睛剛睜開，就聽到院外清脆的腳步聲，聽聲兒就知道是誰來了，常九眯縫著眼睛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突然感覺面前來了一陣風，蓋在身上的被子一下被掀到一旁。
常九猛地睜開眼，氣得怒道：「你個孫子，* 我還沒穿褲子哪！」常九喜歡光屁股睡覺，此時被子全被掀到一旁，光禿禿的身體一覽無餘，他又慌忙拉過被子重新蓋上。
一張小臉，眼睛不大，此時笑得全都擠到了一起，活脫脫像沒長開的小冬瓜，他看到常九惱怒的樣子，頓時嬉笑道：「我說九哥，咱們哥兒倆都是光屁股長大的，你身上哪兒有顆痣，哪兒有塊疤，估計我比你老婆都明白。」
第十二章 無數眼睛（6）
常九白了耗子一眼：「我老婆也許還沒從娘胎裏出來呢，當然不如你這老動物明白。」
耗子涎著張臉，喉嚨裏不自覺地咽下口* 唾沫，湊到常九耳朵旁說道：「我說哥哥，你咋那麼傻呢，現成的老婆擺在那兒你不要，你這腦子是不是被黑頭給踢了。」
「滾一邊兒去，滿嘴沒個正經話，你以為我不想啊？你哥哥又不是白癡，不過我可不想為娶個老婆再缺胳膊少腿的。」
耗子先是一怔，而後眼珠兒一轉：「哥哥，虧你還是個大學生咧，你就不會用點小手段啊，先把莫小姐……那個，然後他什麼哥哥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哪個啊？」常九瞥他一眼。
耗子先站起身退出半米開外，這才在自己肚子上比畫起來：「這個，這，大起來就好辦了。」
「你個孫子，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說著話兒，常九的一只枕頭隨手扔過去，被耗子輕飄飄拿在手中，歎道：「唉，不識好人心，算我沒說……」耗子在旁邊嘴巴一撇，嘟囔著。
「對了，大清早的你過來幹嗎？」常九突然反應過來，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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