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太平天國諸王的身份,一部分具有遠見卓識的史學家們早就起了懷疑,並且紛紛在各種自由刊物上撰文呼籲,要求綜合清代的正史、野史和各類官府邸報、公文,從中查找關鍵章節,以確認那幾人的奇怪身份。
事實上,太平天國能從幾百人的農民起義隊伍壯大為席卷全國、震撼朝廷的百萬大軍,實在是一場歷史奇跡,畢竟當時朝廷的國力、軍力還沒有衰弱到大廈將傾的地步,不該是屢戰屢敗的一邊倒局面。史學家據此推算,太平天國隊伍中一定有「高人、妖人、非人」在暗中指點,推波助瀾,如同元朝末年興起的「明教」一樣。如果諸王本身就是「非人」,清軍自然抵擋不住。
班謝謝突然跳起來,在班馬鳴臉上打了兩個耳光,發出響亮的「啪啪」兩聲。
班馬鳴的狂笑就此止住,眼神變得陰鷙而狠毒,死盯住班謝謝。
「不要笑,快說,『非人』的古怪基因能影響到幾代以後?『非人』的後代會是什麼模樣?」班謝謝重複著剛才的問題。
我心裏忽然有了答案,清朝末年中醫逐漸衰落,西醫大行其道,將「剖宮產」之類的手術引入國內。從那時起,孕婦產下活著的畸形胎兒便成了司空見慣的事,時至今日,仍是時有發生。科學家們通常將這一現象歸結為「環境汙染、飲食汙染、輻射變異、基因缺陷」等等的外力影響,實際上,這也許就是……
倏地,我渾身汗毛倒豎,再也不敢想下去。
班馬鳴陰森森地回答:「只要人類存在,『非人』的基因也就會被傳遞下去,覆蓋範圍越來越大,從太平天國在南方的發祥地一直延續到中原、黃淮、東北、西北,直至無處不在。關於他們#小說 的後代,你們都看到了,畸變時時刻刻都在發生。」
班謝謝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但隨即捂住嘴,俯身於船舷,痛苦地幹嘔著。
我不願惡意地揣度班謝謝的心思,但很明顯,是班馬鳴的「非人」問題讓她遭受了致命的打擊。
6.錐體洪爐,鏡面世界(2)
「救我出去吧小子,我會讓你成為人類世界裏的先知。我知道太多即將發生的大事,全都如實地告訴你,你會成為最偉大的預言家,就像當年的我一樣。快點快點,讓我離開這鬼地方!」班馬鳴吼叫起來。
我拔出玄鐵小刀,在金塊上輕輕一切,一小塊金屑應手而落。
班馬鳴欣喜地再次大吼大叫,拼命地向上挺身,似乎看到了逃生的希望。
「救你容易,但我必須先知道你從哪裏來?你做過什麼?翼王從哪裏來?黃金世界裏到底發生過什麼?太平天國諸王從哪裏來?他們又去了哪裏……總之,太多問題需要你解答,直到我的疑惑全被解開,才會考慮救你。」我收起小刀,好整以暇地告訴對方。
班馬鳴焦躁不安地低吼著:「先放我出去,你自然能得到答案。」
當他拼命掙紮時,山洞、金塊、水面好像也隨著他一起搖撼,在探照燈下衍生出重重鬼影,鋪滿了我們頭頂的石壁。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班馬鳴淒厲地大叫,一邊齜著白森森的尖牙,拼命向前探身,狀如惡鬼索命。他的叫聲在山洞中反複震蕩,激起了轟轟隆隆的回聲,震耳欲聾。
我厭惡地看著他,猛地揮出一記斜切掌,砍中了他的脖頸,讓他暫時昏厥過去。這一下,我們終於耳根清淨了。
班謝謝停止了幹嘔,無力地靠在船舷上,額頭枕著膝蓋,長時間地一言不發。
我關切地俯身拍打著她的後背:「現在好些嗎?」
#小說 她輕輕搖頭,抬起一只手,做了個「還好」的手勢。
良久,她悶聲悶氣地問:「你相信他的話嗎?」
我無法回答,因為眼前的地底奇人是太平天國歷史的見證人,他的話比任何歷史記載者的筆墨更有說服力。但是,誰敢用「非人」來重寫那段既成的歷史?如此一來,豈不天下大亂?
6.錐體洪爐,鏡面世界(3)
「救他出去,交給國家部門處理,這樣可好?」我試探著問。
江湖遊俠的個人能力是有局限性的,某些大問題、大災難只能上報給國家——這也是出自雷動天的訓誡。
班謝謝立刻抬起頭,苦笑著阻止:「那是最壞的一種處理方法,我查過資料,班馬鳴身懷『吸附神功』,能夠靠吸收別人身體裏的能量長生不老。那種武功,被記載於妙手班門藏經閣三室裏的《幻夜密譚》一書中。你告訴我斷龍石人皮事件的時候,我就明白始作俑者是班馬鳴,吸收能量的也是他,而翼王只不過是從他這裏略微學到一些皮毛罷了。《幻夜密譚》裏記載的都是關於班馬鳴的事跡,他的武功非常強大,而且毫無從師來曆。憑你我兩人的力量,根本制不住他,盲目釋放他出來,只會給人類世界帶來災難。」
稍後,她又淡淡地補充:「我們能做的,只能是殺了他。」
我猶豫了#小說 一下,搖頭反對,因為那將會錯失了解歷史真相的機會,是中國考古研究的巨大損失。
「不同意?」班謝謝冷笑。
「我們也許可以暫時退出去,想到萬全之策再回來。人一死,秘密也就爛在肚子裏,絕不可取——」我剛說到這裏,一陣頭暈目眩襲來,晃了兩下,仰面跌倒在船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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