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勒斯把他的眼柄從攝像機鏡頭前移開。那麼我可以在我能夠接受的條件下開始研究工作了?
是的。她說,你想什麼時候開始都行。
加拿大政府仍要求你白人探員又開始了。
我可以隨時去美國,霍勒斯說,或是歐洲,或是中國,或是
讓他幹他想幹的事。一個中年遊客道。
我不想使你們為難。霍勒斯說,看看兩個探員中的一個,隨後又把目光移向另一個,但我對成為名人、配備安全警衛沒有興趣。
可是我們的命令確實沒有任何可以變通的地方。白人探員說,你只能跟我們走。
霍勒斯的眼柄向後弓著,被水晶包裹著的眼睛向上看著大廳高高的圓形屋頂上的鑲嵌圖案。圖案是由成百萬塊威尼斯玻璃磚拼成的。他的動作可能是弗林納人翻白眼的方式。屋頂最高處的方磚上刻著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創造這幾個字我聽說這句話引自《約伯記》。
過了一會兒,他的眼柄又移向前方。兩個眼柄中的一個對准黑人探員,另一個對准白人探員。聽著,霍勒斯說,我在軌道上花了一年時間學習你們的文化。我不會傻到以一種能對我自身構成威脅的方式來到這兒。他把手伸向軀幹部織物折疊處刹那間,另一個原本手上沒槍的情報局探員也拔槍在手掏出一個高爾夫球大小的多面體。隨後他走向我,把那個多面體遞給我。我接過來掂了掂,分量比我想像中的重。
那個裝置是全息投影儀。霍勒斯說,它剛剛采集了傑瑞克博士的生物信息,現在它只有在他手中才能工作。請你們務必相信,我有能力在它裏面加入自爆功能,如果其他人操作它的話,爆炸的場面將蔚為壯觀。所以我建議你們不要從他身上拿走這個裝置。還有,投影儀只能在我指定的地方工作,例如說這個博物館內。他停了停,我只是個投影,他說,真正的我仍然在外頭的飛船上。我到地球表面的惟一原因是為了監視投影儀的交付過程,現在它已經到了傑瑞克博士手中。投影儀通過全息技術造成我在這兒的幻象,力場顯微操縱術允許我搬運實物。這時,霍勒斯,或是他的幻影,突然一動不動地僵住了,似乎真正的霍勒斯正在忙於應付其他事情。再見,他說,我的著陸艙正載著真正的我返回軌道。
一些人立刻沖出博物館的玻璃門廊,想瞥一眼離去的飛船。你們不能強迫我,也不能對我造成身體傷害。我不想太沒禮貌,但人類和我們之間的接觸得由我們控制,而不是你們。
我手中的多面體嘩嘩響了兩聲,霍勒斯的投影晃動幾下,隨後消失了。
你必須把那個東西交給我們。白人探員說。
我有一種被侵犯的感覺。對不起,我說,但你們也看見了,霍勒斯直接把東西給了我。我不認為你對它有任何所有權。
但那是外星人的東西。黑探員說。
那又怎麼樣?我說。
我是說它應該在官方手裏。
我也為政府工作。我挑釁地說。
我是說它應該在更安全的手裏。
為什麼?
嗯,因為
我不會將我那六歲兒子的因為開頭的話看成什麼像樣的論據。我也不會在這兒接受什麼因為。我不會把它交給你們你們聽見霍勒斯說它會爆炸的。我想霍勒斯已經交代得非常清楚了,他並沒有給你們兩位先生安排角色。所以,我看著那個有法國口音的白人說,adieu。①
【①法語中再見的意思。】
第三章
始於八個月前,最初只是咳嗽。
我沒有重視它。像個白癡一樣,我忽略了擺在面前的症狀。
我是個科學家,我本應該察覺到的。
但我告訴自己它不過是由於飄滿灰塵的工作環境引起的。我們用牙醫鑽磨去附在化石上的岩石。當然幹活時會戴上口罩大多數情況下(我們也會帶上護目鏡也是大多數情況下)。盡管安裝了空氣過濾系統,空氣中還是飄浮著大量微小的石質顆粒。你能在書上、紙上,或是長久未用的儀器上看到一層灰塵。
除此之外,還因為它始於去年八月的酷熱之中。當時一個逆流層在多倫多空中懸停了很長時間①,政府還為此發布了空氣質量警告。我以為一旦離開城市到我們的鄉間小屋去度假,咳嗽就會不治而愈。事實上我們去鄉下時它確實停了。
但當我們再次回到南部,咳嗽又回來了。可是我仍然沒把它當回事。
直到有一天我咳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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