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密麗聽到有聲音在哪兒響動,她抬起頭來。有人開了劇院的前門。她聽到了休息室裏有「咯吱咯吱」的腳步聲。艾密麗屏住了呼吸。
艾密麗勾下身子,她發現一個穿黑衣服的人經過她這一排,頭也沒抬一下。他順著劇院的通道一直走到樂池,在樂譜架子中間悄悄地找著什麼。
接著,他又順著通道溜回來,手裏拿著一根木楔。那一定是邁特告訴艾密麗所說的木棍。今天晚上,布斯會用這個木楔從總統包廂裏把外門卡住。
在燈光昏暗的劇院裏,布斯黑色的衣服融入黑沉沉的背景裏。從陽台的窗戶裏投射進來的光線,似乎只是照射著他蒼白的臉。這時,布斯又重新走過艾密麗這一排,目不斜視。
像一個夢遊者,一個滿腦子可怕想法的夢遊者。艾密麗記起布斯曾吟誦的台詞:
「噢,這已是第四次了,
我的充血的思想,
再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這個演員到休息室裏去了,劇院的門再沒有開關過。不過艾密麗聽到有輕輕的腳步聲上樓。他一定是到包廂裏去的,艾密麗想。
等了一會兒腳步聲沒了,艾密麗悄悄離開椅子,溜進休息室,並且上樓跟蹤他。她希望她這會兒穿的是膠底鞋,而不是像現在穿著規規矩矩的硬底鞋。這很難輕巧地走路,她的膝蓋都有點發抖了。
艾密麗不會被輕易嚇著的,不過她害怕剛才從劇院裏飄忽過去的那張臉,她害怕那個為死去的南部邦聯而痛不欲生的人。
上了樓梯,艾密麗踮起腳尖,在陽台後面試探著朝那扇白門走去。當她接近白門時,突然聽到有東西碎裂的聲音,他一定是在包廂內門上鑽偷窺的洞。
外門是關著的,艾密麗不敢去開它,只能把耳朵貼到門上聽聲音。鑽洞聲停了一會兒,艾密麗又聽到了另一種聲音,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是一種從嗓子裏擠出來的聲音,像是什麼動物。
鑽洞聲音又開始了。艾密麗直起身子,從門那兒靜靜地退後幾步。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找別的人上來看看真相。
艾密麗匆匆忙忙下到樓梯的拐角處,聽到下面弗德先生吹著歡快的口哨正從休息室走過。他是劇院的經理。
「弗德先生!」艾密麗的聲音尖得有些離奇。經理朝上一看,嚇了一跳。「請上來!」她繼續說,「非常可怕——布斯先生正在做手腳——他要殺林肯總統!」
弗德困惑地看著她,接著沖上樓去——不過,他停在樓梯口那兒,抓住了艾密麗的胳膊。弗德把一只手放在艾密麗的前額,看她的臉色是不是有什麼異常。「你感冒了吧?我以為凱恩小姐讓你躺下了。來,你得休息一會兒,小女孩。」
弗德拉著艾密麗經過劇場,登上舞台,又把她拉到舞台的一側。艾密麗堅決反對弗德這樣做,她不敢大聲說話,怕布斯聽到了。
在後台,他們看到凱恩小姐正在對後台人員指手畫腳。「凱恩小姐,」弗德打斷了她,「這個小孩不能在劇場裏到處走動,她得了幻想症,該給她找個醫生來看看。」
「請聽我說,凱恩小姐,」艾密麗有點絕望地說。她告訴她布斯是怎樣溜回劇院,是如何從樂譜架子上取了一根木楔,潛入樓上的包廂。她還描述了她所聽到的聲音。
「你應該感到羞慚,小姐,」弗德尖刻地說,「這樣來談布斯,他還救過你的命呢,把你從馬車前拉開。」
勞拉·凱恩聽艾密麗講話,眉頭皺得緊緊的。現在她問:「你看到了布斯在門上鑽洞嗎?」
「沒有」,艾密麗承認,「外面的門是關著的,所以我什麼也看不到。」
凱恩小姐對弗德聳聳肩:「不妨到樓上包廂裏看看。」
弗德不情願地說,他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過三個人還是穿過劇場,爬上樓,到了陽台那兒。他們踮起腳尖走近白門,沒聽到包廂裏有任何異常的聲音。
「我敢打賭,他已經走了,」艾密麗埋怨哈裏·弗德。
的確,弗德打開外門,空空的包廂面對著舞台,沒有任何人。艾密麗掃視包廂,目光落在紅沙發上,紅色的搖椅依內門放置。艾密麗從他們兩個人中間擠過去,轉動內門,她感到這門上一定有個小洞。
「看,看,在這兒。我告訴你們,他鑽了個洞。這樣他就可以朝裏面看,找機會開槍射擊!」
「住嘴,」凱恩小姐怒氣沖沖地說,「我沒看到什麼東西。」不過她已把手放在了新鑽的小洞上,「哈裏,你有火柴嗎?」
弗德在口袋裏笨拙地摸索著,接著,他在鞋底上劃著了火柴。火焰閃爍了幾秒鐘,映出一個凱恩食指大小的洞口。
火焰熄滅了,弗德說,「這不能說明任何問題。很可能是艾得在布置隔板的時候,不小心把門戳了個洞。」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包廂中間比劃著。「艾得什麼都好,就是你不在場的時候,他做事情總是馬馬虎虎。」
凱恩小姐轉過身來,很嚴肅地看著她。艾密麗即使在這昏暗的燈光下也感覺到了。「艾密麗,你要怎麼想象都可以,我可不會。」她抓住艾密麗的肩膀使勁搖晃著,「沒有任何事情會阻止我們今天晚上的成功演出——絕對沒有。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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