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詹金斯先生,如果你決定留下,我們馬上就開始治療。「詹金斯站起身來。膝蓋不停地打著顫,他竭力忍著不表露出來。
「不,醫生。」他聲音平靜得讓自己都感到吃驚,「我必須繼續自由之星上的工作,等其他人來接替我。您趕快讓他們醒過來吧,他們中多數人都願試試您的防輻射療法……
「渥瑞戈生氣地哼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別做夢了,詹金斯先生。這些慌裏慌張的家夥吸入了高出標准十倍的阿迷丁,在我們最好的治療下,也要一周時間才能醒過來。
那時,再用防輻射療法已為時太晚。詹金斯先生,恐怕你只能獨自去幹那工作了,或找其他人幫忙。阿迷丁會和防輻射療法中我們用來刺激細胞的藥品中和,現在不可能進行治療。我除了讓他們在最後時刻舒服一點之外,別無他法。」
詹金斯又重重地跌坐在椅子裏。
「我,我知道了。」他喃喃地說著,只覺得一團不斷湧來的黑暗包圍了他,又逐漸退去了,他聽到了自己平靜的聲音,「如果您願意,我有一個要求。」
渥瑞戈不耐煩地站起身來。
「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我要死了。」
「我不會說的,」渥瑞戈點點頭,「這是職業道德。」他出乎意料地笑了,跨過來握住尼克的手,「我希望你在足夠的時間完成工作。」
第十章
詹金斯走出診所,准備去給病人家屬們報告這個壞消息。
他穿過奧巴尼亞上唯一的一條街,在街尾看到了凱倫。德雷克。她身穿工裝褲,紅色的頭發上束著一條手絹,正在房頂給金屬板噴漆。詹金斯盡可能平靜地喊了她一聲,她便關掉噴漆槍,順著梯子輕松地下來了。凱倫熱情的笑容使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只得別過臉去。
「唉,怎麼是你,尼克?」她依然保留著地球上的口音,「你早該休假了!瑞克來信說你工作起來太拼命了。你看上去真像是累壞了,你該想想別的事,不要老想著CT!」
詹金斯神色淒然地搖了搖了頭。他深吸了一口氣,准備開口說話,卻不忍心看到凱倫眼中的笑意突然消失。
「瑞克怎麼樣了?」她問,「他寫信說下個月回家,還說自由之星上的工作快完成了,現在不能離開太久。安正在幫我收拾房間,她在裏邊漆家具。」凱倫又轉身看了一眼房子上亮閃閃的鋁漆,滿意地笑了。
「你說瑞克會喜歡嗎?」她問,「我和安一直住在她爸爸家裏。她生孩子以後,就需要寬一點的地方了。這兒最初看上去鏽跡斑斑,其實鐵皮都是好的。」她拉住了他的手臂,「進來看看安吧。」
詹金斯只覺得心裏一陣難受,昏沉沉地跟了進去。
安正在廚房裏漆椅子,臉上也沾了些紅色的油漆。上次詹金斯看到她時,她還是一個瘦瘦的,像男孩子一樣的女孩,而現在,她已經懷孕了,看上去身材臃腫,行動不便。
「你好,尼克!」她顯然對尼克的突然出現感到吃驚,不自覺地想把身子藏到剛塗過油漆的桌子後邊去。她灰色的眼睛敏銳地看著他病怏怏的臉,讀懂了尼克沒有說出來的話。她禁不住抽泣起來:「保羅,我的保羅出了什麼事兒?」
詹金斯默默地站著,看著那一聽紅漆從她手上滑落下來,黏稠的紅色液體在地板上慢慢擴散著,像血一樣可怕。如果CT戰爭爆發,安和她孩子的血就是這個樣子,一想到這個,他連打了幾個冷戰。
「告訴我!」她著急地問,「我丈夫他死了嗎?」
詹金斯舔了下嘴唇,或許真該讓診所通知她們。沉默了很久,他才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
「現在還沒有,我把他送到渥瑞戈那兒去了。」凱倫的臉刷地變得慘白,他幾乎說不下去了,他對她眼神中那個可怕的問題點了點頭,「還有瑞克,德雷克先生,麥奇和其他所有人。」那一汪紅漆仍在地板上蔓延著。
「他們要死了嗎?」安低聲問。
他又點了點頭,猛地扭過頭,不敢再看地下那窪紅漆。安扔開了手裏的刷子,從桌邊蹣跚著站開。看到她衣服上印著那一道紅色的油漆,尼克只覺得一陣惡心。
安突然回過神來:「我們馬上趕去看看。」
「不必著急,」詹金斯搖搖頭,避開安那雙茫然的眼睛,「他們都吸入了阿迷丁昏過去了,渥瑞戈醫生說要一周時間才能讓他們醒過來。他們都受到了五十度的CT輻射。」沒有人會告訴她們這種程度的輻射意味著什麼。
凱倫輕聲問:「怎麼發生的?」
詹金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像信任自己一樣信任這兩個人,但他不敢告訴他們。任何一點關於自由之星上有人背叛的傳聞都會摧毀托管政府和他舅舅的公司,也會破壞自己尋找80噸傳導合金建成發送器的唯一希望。
「我騎CT牛采礦去了,」他低聲說,「事情就發生在我離開那段時間。我找到他們時,他們全都昏迷不醒了。」他望了一眼凱倫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竭力想忘掉地上那攤正擴散著的血紅的顏色。
「請」,他聲音沙啞地說,「你能轉告其他人的家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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