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長一會兒,巴斯利姆才繼續說道:「這就是我可以實施的最好辦法了。到那時你必須裝扮成一個還沒被賣出去,正等著被重新裝船運走的奴隸。但是,在等待這次機會的幾個星期時間裏……」
「我不去!」
「別犯傻了,孩子。」
「也許是傻,但我不會走的,我要留在這裏。」
「你想這麼幹嗎?孩子,我原本不想說出來。你阻止不了我。」
「怎麼?」
「就像你說過的一樣,我有契約,契約裏面說了,你得聽我的。」
「哎。」
「上床去睡吧,孩子。」
巴斯利姆一直沒有睡著。熄燈以後大約過了兩個鐘頭,他聽見索比悄悄起來了。在寂靜的夜裏,老爹可以聽見孩子每一個動作的聲音。這時,老爹聽見索比穿好了衣服(其實只是在身上裹了一塊圍腰布),走進隔壁房間,在食品櫥裏翻著什麼東西,然後喝了不少酒,走了。他沒有拿碗,因為他沒有到碗架旁邊去過。
索比走了以後,巴斯利姆翻了個身,想把剛才的事情忘掉,馬上入睡。但是,他內心的痛苦卻一直在折磨著他,使他無法入睡。但他壓根兒沒想到自己應該拿出主人的威嚴,命令孩子留下。他自己是個很有自尊心的人,自然也會尊重別人的選擇。
自從索比走了以後,巴斯利姆第一次感到如釋重負,終於美美地睡了一覺。索比一走就是四天。那天夜裏,巴斯利姆聽見索比回來了,但還是沒有主動跟他說話。第二天早上,老爹按平常的時間醒來,道:「早安,孩子。」
「唔,早安,老爹。」
起床以後,老爹說:「吃早飯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辦。」
他們坐下,端起熱玉米粥吃了起來。像平常一樣,巴斯利姆的胃口不是很好。索比慢條斯理地吃著飯,最後終於冷不丁地說了一句:「老爹,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賣掉?」
「我不會賣你的。」
「啊?」
「你出走的那一天,我到檔案館去把你的奴隸身份注銷了。你現在是自由民了,索比。」
索比傻了眼,然後低下頭去看著碗裏的玉米粥,先用勺把它舀成小小的一堆,接著馬上又把它捋平。過了好一陣,他才說道:「要是你沒辦手續就好了。」
「萬一他們以後抓住了你,我不想讓你背上『逃奴』的罪名。」
「哦。」索比恍然大悟,「那樣就會『鞭刑加烙印』,對嗎?謝謝你,老爹。我想我是幹了蠢事了。」
「也許吧。但我想的還不是『鞭刑加烙印』。一頓鞭子很快就過去了,烙印也是。我想的是你可能會二次犯法。以逃奴的身份,又做出什麼犯法的事。我情願被砍了腦袋,也不願帶著烙印犯法時被人抓住。」
聽了這話,索比把玉米粥推到一旁,急切地問:「老爹,你說的是腦白質切除術吧?做了那種手術會怎麼樣?」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來了?」
「這裏是你的家,你還不明白嗎?」
從此巴斯利姆再也沒有提起要索比離開他的事。在他們的日常生活中,解除不解除奴隸身份其實沒什麼區別,也沒什麼關系。索比還真的去了一次皇家檔案館,付了錢,按習慣送了一件小禮物,接著,他腿上的奴隸號碼被攔腰刺了一條線,並在旁邊刺上了薩爾貢印鑒,還有宣布他為薩爾貢自由民的案卷號碼和頁碼,表明他是一個在納稅、服役、餓死方面不會受到任何阻礙的人了。那位給他文身的工作人員看著索比腿上的號碼說:「這字好像不是你的出生日期,小夥子。你老爸破產了?還是你家的人為了把你趕出家門幹脆賣掉你完事?」
「這關你什麼事?」
「別跟我油嘴滑舌,小夥子,否則這枚針會把你紮得更痛。現在好好回答我。我知道,這是一個代理商的編號,不是私人擁有者的號碼。從字跡和退色的情況來看,你可能已經被轉賣過五六次了。這些字都是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刺上去的呢?」
「我不知道,我確實不記得了。」
「真的嗎?老婆打聽我的隱私的時候,我也是這麼回答的。別動,快刺完了。好啦……祝賀你,歡迎回到自由民行列中來。我過自由的日子這麼多年,有資格給你預言一番:以後你會覺得更自由,但並不總是比以前更舒服。」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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