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圖書館,我找到了總目錄,戴上眼罩,開始查詢參考資料。從《飛碟》到《飛盤》,接著是《碟》、《天光》、《火球》、《生命起源的宇宙擴散論》,還有二十多種我瞎猜的、稀奇古怪的分類文獻。我需要一個類似蓋革計數器①的東西來告訴我哪些是有用的,哪些不是,特別是我所檢索的關鍵詞意思太寬泛,又沒有明確分類——我只知道它的類別介於《伊索寓言》和失落大陸的神話之間。
【①德國物理學家漢斯·蓋革(12~1945)發明的用於探測單個α粒子和其他電離輻射的探測器。】
一小時後,我還是找到了二十多種選擇卡片。我把卡片遞給櫃台後的一個清純女子,等她把卡片輸入讀卡機。
過了一會兒,她說:「你要的膠片,大部分都在使用中。剩下的會送到9-A閱覽室。請走南面的自動扶梯。」
9-A閱覽室只有一個讀者。我走進去的時候她抬起頭來,道:「噢!色狼親自來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我敢發誓,我沒留下任何線索。」
我說:「你好,瑪麗。」
「你好,」她說,「再見。巴吉斯小姐仍然不願意,而且我有工作要做。」
我有點生氣。「聽著,你這個自負的小人。雖然你會覺得很奇怪,但我到這兒來不是為了你那無疑是漂亮、雪白的肉體的。我偶爾也做一點工作,這就是我來這裏的原因。如果你能耐住性子忍受我一會兒,我的膠片一到,我立刻離開這裏,再找一間閱覽室——一間男人專用的。」
她沒自反唇相譏,變得溫和了許多,這證明她比我更有紳士風度。「對不起,薩姆。一個女人成千上萬次聽到同一個話題,她就會漸漸以為根本不可能有其他話題。坐下吧。」
「不,」我回答說,「謝謝,不過我要把我的膠片拿到一個沒有人的閱覽室。我確實想幹工作。」
「留下,」她堅持道,「讀讀牆上的規定。如果把膠片轉到其他房間,你不僅會讓分揀器弄壞十幾個顯示器,還會讓文獻部主任精神崩潰。」
「我讀完這些資料再送回來。」
她托著我的胳膊,我感到了一絲暖流。「留下吧,薩姆。對不起。」
我坐下了,對她笑道:「現在,誰也不可能勸我再離開了。我沒想到會在這兒找到你,可既然找到了,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視線,除非你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住址,還有你的頭發的真實顏色。」
「色狼。」她溫柔地說,鼻子抽動了一下,「這些事,你永遠別想知道。」她誇張地一扭頭,重新盯著她的閱讀機,不再理我了。可是我看得出來,她並沒有不高興。
傳送管道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我的膠片放進了籃子裏。我把膠片拿起來,擺在另一台機器旁的桌子上。其中一盤膠片滾到了瑪麗那堆膠片上,把她的膠片撞翻。瑪麗抬起頭。
我撿起我認為是我的那一盤,瞟了一眼——拿錯了。膠片這一面都一樣,不同的只有序號和供分揀器辨識的點陣。我翻過來,讀了標簽,放在我的那一摞上。
「嘿!」瑪麗說,「那是我的。」
「瞎子才這麼想呢。」我彬帳有禮地說。
「就是我的——標簽對著我的時候,我看見了。這一卷我正要看。」
我就算再笨,遲早也會看出來。頃麗是不會來這兒研究中世紀鞋襪史的。我拿起三四卷她的膠片,看了標簽。「這麼說,我要找的都在你這兒。」我說,「但你的工作做得不徹底啊,我找到了一些你沒有找到的。」我把我找到的遞給她。
瑪麗看_了一下,然後把所有膠片堆成一堆。「我們倆一人一半,還是每個人都統統看一遍?」
「一人一半,先把沒用的剔出去,剩餘部分我們倆都讀。」我說,「咱們開始吧。」
即使我已經看見了可憐的巴恩斯背上的寄生蟲,即使老頭子已經鄭重地斷定一個「飛碟」著陸了,但我還是沒想到,竟然能在一家公共圖書館裏找到這麼多證據。該死的迪格比和他的評估公式!迪格比本質上是一個Floccinaucinihilipilificator①——這可是一個價值八美元的單詞,意思是一個毫無價值的混蛋,把他那張臭嘴沒親口咬過的任何東西都視為不存在。
【①這是作者杜撰的一個詞,讀下去就知道該詞的意思了。】
證據是毋庸置疑的;來自外太空的飛船曾經到訪過地球,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
許多記錄的日期遠在人類實現太空旅行之前;有些甚至記錄了十七世紀——還有更早的。但是,那個時代的「科學」就是亞裏士多德,想認真評價那時的報告的質量幾乎是不可能的。第一批系統的數據源於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到五十年代之間的美國。第二批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大部分來自俄羅斯的西伯利亞。因為沒有我們的特工的直接證據來佑證,這些報告很難評價。
我注意到一些情況,開始摘錄日期。空中奇怪物體出現的周期大約為三十年。我記下了這個周期,統計分析專家也許能悟出點什麼——如果我把這些告訴老頭子,他就能運用他那個活像能預言未來的水晶球似的大腦,從中看出點什麼道道來。
「飛碟」與「神秘失蹤」現象密切相關。至少有三份文件能充分證明,飛行員追蹤「飛碟」的時候,既沒有在任何地方著陸,也沒有在任何地方墜毀。官方把此類事件歸結為在荒無人煙的曠野墜毀,沒有找到——這是一種「輕松略過」或「愉快跳過」式的解釋。
我產生了一種看似不可能的直覺,想看看神秘失蹤現象是否也存在一個三十年周期。如果確實如此,那麼這種周期是否與空中不明物休出觀的周期相符?粗看起來,似乎是這樣,但是我不敢肯定——數據太多,但周期波動不明顯。每年都有許多人由於其他原因而失蹤,從健忘症到和丈母娘鬧翻了,原因不一而足,林林總總。
好在最重要的記錄記錄了相當長的時間段。我記下來,以便專業分析人員使用。
我沒費多大勁就看出來了,好幾組報告似乎在在地理方面、甚至政治方面的共性。我思考著一種假設情形:站在入侵者的立場上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假如你在一個陌生的星球上搜索,你會花費同樣的功夫來研究所有的情況,還是會選擇一塊看起來有意思(不管有意思與否的標准是什麼)的區域進行研究?把注意力集中在這一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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