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道聽途說來的消息,那個被埋在地下永不複見天日的「繩村」,村內民眾多以此類邪術害人性命,那村子雖然消失了,但是近些年偶爾還會有人見到,因此一直有鬧鬼的傳言。
我無法確認這霧中的村子,是不是充滿了冤魂惡鬼的「繩村」,在屋裏跟老齊和麗莎商量了幾句,腦海中有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出來,想到村子裏走一圈看看究竟,前門雖有那條黑狗守著出不去,但可以從後窗鑽出去。
我不管那倆人是否同意,趁著天色還沒有全黑,揣上甩棍從後窗爬出屋子,看那村中房屋大半隱在濃霧當中,附近沒有半個人影,我給自己壯了壯膽子,輕手輕腳走到一戶人家門前,從門縫中向內張望,見到有幾個村民模模糊糊的身形,正在霧中進出走動。
我見村裏一切如常,先把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多半,估計因為霧大,村民都躲在家裏不出門了,為了少生事端,我也不敢多做窺探,又往村子裏面走了走,這村子很小,不過幾十戶人家,各家各戶的房屋距離緊湊,很快便由村中的道路走到了盡頭,這時村屋中大多點起了油燈,而盡頭的最大的一座房屋,我猜測那是村長之類有地位的人家,屋子裏面依然黑著,似乎沒人居住,屋前空地的古井上搭有架子,以粗繩懸吊著一口大銅鐘,大小能罩進去兩三個人,形制十分古老,鑄有獸紋為飾,風吹雨淋的年頭太多了,磨損得較為嚴重。
我心想懸掛在村子裏的銅鐘,可能是用於報時或召集村民,以前看那些老掉牙的國產戰爭電影,多有此類情形,村裏一敲鐘便是集合民兵去打鬼子了,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實物,很想過去敲兩下試試,但銅鐘一響,肯定會驚動村民惹來麻煩,又恐出來的時間太久,讓老齊和麗莎替我擔心,所以只是匆匆看了幾眼,隨後從原路返回村頭,仍舊打那紙糊的窗戶爬進去,把在村中所見對那倆人說了一遍,當然免不了加些作料,主要是突出我藝高人膽大,膽大藝更高,這才敢飛簷走壁夜探荒村。
老齊聽罷放下心來,說道:「既然沒什麼怪事,那咱們也別疑神疑鬼了,這地方天黑得早,大夥吃完餅幹早點歇下,別耽誤了明天的行程。」
我們帶了幾包餅幹和少量礦泉水,三人胡亂吃了幾塊充饑,然後找根棍子頂住門,讓麗莎睡在炕上,我和老齊一人頭東一人頭西躺到地鋪上,屋裏只有壁上的油燈照明,時間才六點來鐘,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屋裏更為寂靜,我和衣而臥,同其餘兩人低聲聊了幾句,由於旅途疲勞,老齊很快便鼾聲大作,不久之後麗莎也睡著了,我卻翻來覆去難以成眠,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胸前爬動,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屋內一燈如豆,就見一只長著怪臉的油蹄老鼠,從我的被子上緩緩爬了過來,這只老鼠滿身黑毛,居然長著一張怪異的人臉,看面目活似這小飯館裏的老板娘所變,它無聲無息地爬到我面前,好像要訴說什麼秘密。
隔壁
我眼睜睜看著那長著人臉的老鼠,從被子上一直爬到我面前,全身都被恐怖占據,心中雖是萬分驚駭,卻連手指都動不了,喉嚨和舌頭也跟著發僵,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老鼠的怪臉,很快與我近得幾乎貼在一起了,鼠身黑毛在昏暗的油燈下曆曆可見,我更是心驚,拼命想掙紮起身或是叫醒旁邊的老齊,但如同被噩夢魘住,苦於動彈不得,只好瞪眼盯著那老鼠。
這時那怪鼠作勢張嘴,我以為它要口吐人言,可看到對方嘴中的兩顆大牙,頓時感到事情不妙,鼠牙乃是不斷生長,如果不啃噬東西磨牙,長牙就會戳穿它們自己的腦袋,看情形這老鼠是打算啃我臉上的皮肉!
我全身緊繃,又急又怕,在那怪鼠咬過來的一瞬間,猛地發出一聲喊叫,立時揮著手從地鋪上坐了起來,就見一只老鼠「嗖」地逃到牆角,從壁下的洞穴裏溜走不見了。
老齊和麗莎兩個人,也被我這一聲喊給驚醒了,忙問出什麼事了?
此刻我身上都讓冷汗浸透了,等緩過神來,把剛才發現有只長了人臉的怪鼠,在我面前作勢欲咬的事,原原本本對老齊和麗莎說了,最可怕的是那只老鼠,面容居然和村中小飯館的老板娘一模一樣,莫非那村婦是個擅會變化的妖魔?
老齊一邊給自己的胸口順氣,一邊對我說道:「哎喲老弟,從沒聽過老鼠長出人臉,哪有這麼邪行的事?你是不是做噩夢了?老哥我這膽子……那是耗子尾巴長瘡——有能也不多,可經不住你這麼嚇唬……」
麗莎驚醒之時,也看到了那只老鼠逃進牆角洞穴的一幕,她見這屋中有鼠,覺得比鬧鬼還要可怕,再也不敢睡覺了,但對我所言之事,卻並不相信,她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人睡著之後對身邊發生的事也存在感知,倘若家中水龍頭沒擰緊,聽到那斷斷續續的滴水聲,多半會做遇到洪水的噩夢,你才見過飯館中的老板娘不久,夜裏睡著之後,發覺有老鼠爬到身邊,在半夢半醒之間,免不了會夢到長著人臉的怪鼠來咬你。
我知道麗莎說得不是沒有道理,應該是我在睡夢中感覺到有只老鼠爬到身邊,意識恍惚之際做了個噩夢,不過我這輩子見的人多了,為何沒夢到別人的臉,偏夢到怪鼠長著老板娘的那張臉?
此事還有另一種可能,不知為什麼,門口那條黑狗的神態舉止,與小飯館裏的村婦如出一轍,甚至讓人覺得黑狗是那村婦所變,而出現在屋裏的老鼠,是否也與那村婦和黑狗一樣,同樣有種難以形容的妖邪氣息?
我見這個村子裏怪事迭出,絕然不是巧合,如今再找什麼平安無事的理由,那便是自欺欺人了,看來是我們迷路之後,走進了早已消失在幾十年前的「繩村」,接下來一定會發生更加難以置信的事情,留下來住宿也許有危險,然而天色已黑,四周霧氣又大,門口還有那條黑狗守著,根本不可能逃出村子,實在是進退兩難。
我心中接連轉了幾個念頭,也是無法可想,只好對老齊說:「既然暫時無法離開,唯有先留在屋裏,把門用木棍死死頂住,不等天亮霧散,誰在外叫門也不給開。」說完捧起油燈,把頂門的杠子和木閂重新檢查了一遍。
老齊見狀說道:「是不是有點不必要的緊張?村裏要真有什麼鬼怪,早把咱們仨當點心吃了,哪還等得到現在?這漫漫長夜最是難熬,不如接著睡上一會兒……」說著話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隨後就想躺下睡覺。
這時麗莎聽到隔壁屋中有細微響動傳來,低聲驚呼道:「小張師傅,還有老鼠!」
我一時走神,沒留意到隔壁有動靜,以為是她聽錯了,便隨口說道:「有幾只老鼠倒沒什麼,可以把老齊那兩只汗腳上的臭襪子扒下來,塞到牆壁下的縫隙裏,那些老鼠就過不來了。」
老齊平時很懂得體諒別人,知道自己有汗腳,因此衣服和鞋子都沒脫,直接蓋了被躺在地鋪上,聽到我說的話,閉著眼嘟囔道:「只怕咱這襪子嗆不死老鼠,卻把你們兩個都嗆壞了。」
此刻萬籟俱寂,我正打算同老齊說話,要想個法子阻止鼠輩進屋騷擾,忽聽旁邊那間屋裏發出「吱扭、吱扭」的怪響,雖然隔著牆壁聽不真切,但的確是有些動靜,也不像鼠輩觸物之聲,那聲音斷斷續續,時有時無,夜深人靜之際聽在耳中,讓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我暗自奇怪:「村頭飯館前後兩進,中間隔著個小院,後面並排三間長屋,皆是無人居住,經營飯館的村婦只說左邊和中間兩間可以住人,既然右邊那間也是空屋,為什麼不能住人?是不是那屋裏有什麼東西?」
這三間房屋原本貫通,當中砌了兩道牆壁間隔開來,壁上鑿有窗口般的窟窿,周圍被油燈熏得黢黑,大小剛好能鑽過腦袋,所以兩邊的屋子裏有什麼響動,我們在這也能聽到聲音,老齊同樣聽到動靜從地鋪上坐起,這次睡意徹底沒了,滿臉疑惑地問道:「那是什麼聲音……隔壁不是沒人嗎?」
我不知又是什麼東西作怪,先把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示意老齊和麗莎盡量不要出聲,然後躡手躡足摸到牆邊,慢慢湊到洞口往隔壁張望。
右邊那間也是沒人住的空屋,同樣打著半截土炕,幾乎占去了房屋的一半,一盞昏暗的油燈擺在洞中,所謂燈下黑,牆底下和土炕遠端,都是照不到的死角,即便托著把腦袋探過去,也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而那若有若無的怪聲,正是從土炕下的角落裏傳來。
我經常在晚上跑車,身邊一直備著個便攜手電筒,當即摸出來打開,對著隔壁漆黑的角落照過去,只見屋子裏有個小孩的背影輪廓,正坐在牆角的木頭板凳上。
老齊和麗莎忍不住好奇,跟我擠在牆邊一同窺視,而隔壁屋中的那個孩子,似乎感覺到了手電筒的光束,突然在黑暗中轉過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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