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魚道:「那就不好說了,估計是棺中厲鬼附屍,把那土賊揪進去吃了,難說後來這屍怪躲哪去了。」
我說:「臭魚你是專門喜歡這種又黃又暴力的段子,還反複強調在歷史上確有其事,誰會相信?」
臭魚道:「好歹是咱從書上看來的,怎麼也比剛才阿豪道聽途說來的事可信!」
阿豪對臭魚說:「舊時這種稀奇古怪的事很多,古代稱這種死後能從棺材裏活過來的屍體為走影,即走屍,是能行動的僵屍之意,不過都是稗官野史裏記載的東西,完全不能當真。」
臭魚抱怨道:「你們太不仗義了,聽完段子過足了癮,非但不誇幾句,還淨挑毛病,那山陰包子為禍一方的時候還沒我呢,我上哪去知道它是真是假?」
藤明月道:「我想既然是聽故事,就沒必要考證真偽,如果都是真事,那還能算故事嗎?總之這是個很有意思的故事,我們都被吸引了,這是值得肯定的。」
臭魚見藤明月替他說話,大為感激,又指責我跟阿豪兩人素質太低,該請藤老師給我們倆補補課,提高一下素質。
而陸雅楠聽完山陰包子的故事,還覺得意猶未盡,希望臭魚再講一個。
臭魚想不出什麼新詞兒,推說由於剛才講得太投入,用力過猛,情緒一時半會兒調動不上來了,他瞧外邊這場雨越下越大,還不知要在這屋裏呆多久,就提議不如每個人輪著講,然後對我說:「該你頂上了,給大夥講一段吧,關鍵時刻可別掉鏈子……」說完給我倒了杯熱茶。
我總覺得這屋子裏氣氛詭異,沒心思去講那些胡編亂造來嚇唬人的段子,見臭魚倒了茶,便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感覺又苦又澀,這輩子沒喝過比這更難喝的茶了,還不如喝白開水,只好又摸出香煙點上一支,一看藤明月和陸雅楠都等著我講故事,心想也別脫離群眾了,既然大夥想聽,不妨隨便講點什麼,可講什麼好呢?忽然記起幾年前的一段遭遇,那年夏天我開出租車的時候,曾在途中遇到過非常詭異的事情。
藤明月奇道:「我剛聽阿豪說你們是做藥材生意的,怎麼以前你還開過出租車?」
臭魚說:「別看我們張總年紀輕輕,風風雨雨經歷的事可不少,天底下都快裝不下他了,開出租車算什麼?他還寫過詩呢,詩是一般人寫得了的嗎?沒多少年的人生沉澱和感悟,安敢滋出那丈二的尿去?」
藤明月和陸雅楠不知這話是否屬實,但也不免對我另眼相看,對我說道:「真沒看出來你還是位詩人,都寫過什麼詩?」
阿豪說道:「別提作品了,你們知道不知道有個詩人叫北島,在座的這位正是他師弟——南島。」
我說:「什麼這個島那個島,還他媽鳥島呢,我只不過是無名大眾中的一個無名青年,你們倆別再給打岔了行不行?咱還是言歸正傳,給各位說說我當出租車司機時的一段經歷,其實我只開過兩個多月的出租車,還是沒有運營許可證的黑車,其間卻有一次無比離奇的遭遇……」
我講的第三個故事:出租車曆險記
日食
我雖然只是代表著無名大眾的無名青年,個人經歷還是比較曲折的,前兩年我到南方做生意,沉迷於賭球鬥雞,把老本賠個精光,還欠下了一屁股外債,我想換個環境從頭再來,於是投到張海濤的公司裏做事,起初業務少,工作不算忙,考勤管理也松,可賺的錢不多,為了盡快把債務窟窿填上,便常在深夜裏開著公司的車,到街上去拉黑活兒撈些外快。
普通的出租司機,必須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還得手腳麻利,膽大臉皮厚,另外幹這行什麼樣的人都能遇上,所以更要嘴皮子好使,會把脈,借著套近乎的機會摸清乘客的底細,有經驗的只需要幾句話,就能看出對方是好人壞人,是公款報銷的還是自掏腰包的,要不把這些門道掌握了,可吃不了這碗飯。
開黑車拉活兒則不同,我也沒有任何關系,一般正規出租車不願意去的地方才輪得到我,由於總是晚上跑活兒,又常去郊區,安全問題不得不多加考慮,所以我備了根警用甩棍防身,那時還有很多傳言,說是出租車深更半夜遇到乘客,帶至某地付錢走人,司機在燈下細看乘客給的錢,居然全是冥鈔,那是孤魂野鬼坐出租車去投胎,這些事雖然沒根沒據,但讓開夜車的司機聽了,心裏不可能不犯嘀咕,為此我把手機鈴聲換成了「飛杵伏魔咒」,車裏也掛了開過光的平安符,那還是我特地從玉佛寺裏請的。
所幸一個多月跑下來,從未遇上歹徒劫車,也沒碰到過投胎的陰魂,卻因此結識了一些熟客,如果他們需要用車,往往會提前給我打電話,我也不用開著車在馬路上到處找活兒了。
常搭我車的客人裏有位老齊,他在一家期刊雜志社負責廣告,是個五十來歲的老業務員,本人比較粗俗,五短身材,鼻如懸膽,四字海口,小眯縫眼,辦事不太牢靠,慣會拿嘴對付,我從沒見過比他更摳門的人,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來用,雖同我稱兄道弟,卻每次都找借口給我打白條,說是等湊個整數一起給,後來我才知道,由於老齊的妻子下崗沒收入,而且身體不好,常年在家臥床不起,孩子又要考學,經濟上很窘迫,衣服洗得發白了也舍不得扔,如此一來,我也不好意思開口讓他結算車費,我不想當逼債的黃世仁,可也沒有做雷鋒同志的思想覺悟,這年頭誰都活得不易,我總不能整天免費拉著他到處跑,自己還往裏搭油錢,所以趕上他給我打電話用車,我是能躲就躲。
那天老齊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想讓我周末帶他和雜志社的一個記者跑趟長途,回來就把欠的車費全部給我結清,我尋思老齊出差用的是單位裏的公款,沿途吃住路費都可以報銷,沒准真會把錢結給我,我也不能放著錢不賺,當即應允下來,還托朋友幫他找了些抵賬的發票。
這次跑長途,行程還算順利,跟老齊一同公出的記者是個女孩,烏發齊肩,水汪汪的杏核眼,二十來歲模樣長得很是標致,姓什麼我不記得了,名字叫麗莎,估計是將LISA念白了,她十分同情老齊的家庭情況,知道老齊包黑車是為了把火車臥鋪票省下,以便在報銷的時候多落下點錢貼補家用,還和我商量能不能少要點車錢,可誰讓我人窮志短呢,即使是美國總統來了,我該收多少錢也照樣收他多少錢,咱跑活兒的原則就是一視同仁,對誰都一樣,美女也不能搞特殊不是?
一路無話,返程的路況也好,下午三點多已經快到收費站了,誰知老齊又犯了摳門的毛病,這段公路的通行費很高,有不少跑長途的司機為了逃避繳費,就把車開下公路,從側面的曠地多開十幾公里繞過收費站,兩旁都是空曠的野地,本來沒有路,只因繞行的重型貨車走得多了,硬是生生軋出了一條羊腸路,老齊讓我也從小路繞過收費站,這樣可以省下百十塊錢的通行費。
我說:「為了省這麼點錢咱至於嗎?我可是老實孩子,從來沒做過這種違法亂紀的事,回頭讓人家逮著算誰的?」
老齊臉上賠著笑說:「小張師傅什麼時候變得遵紀守法了,你開黑車本身不也違法嗎?錢是花起來容易賺起來難,能省一點是一點,另外我看這段路的通行費征得太重,本身也有不合理的地方,他娘了個腿兒的,咱就不應該助長這種歪風邪氣……」
麗莎也勸我聽老齊的繞過收費站,我沒辦法,只好把車開下公路,順著前車留下的輪胎痕跡,在野地間行駛了一段距離,這時天色突然變暗,我們在車裏往外看去,發現天上的日頭正被一輪黑影逐漸侵蝕,我想起之前有新聞提到過,今天會有罕見的日食,後來一忙就給忘了,隨著天色變暗,不知不覺間起了霧,遠處的地形都看不清了,地面逐漸變得崎嶇不平,走了半天不見附近有別的車輛,況且霧越來越大了,野地間到處坑坑窪窪,萬一托了底那可是幹瞪眼沒咒念了,當即要掉轉方向原路返回。
老齊兀自拍著胸脯向我們保證,這一帶他閉著眼都認識,讓我只管往前開就是了,很快就能繞過收費站回到原來的公路上,已經沒有多遠了。
我說問題是沒路了,咱這就是輛破捷達,你總不能把它當成越野車來用,再說周圍霧氣蒙蒙的什麼也看不見,還能往哪走?等會兒翻車掉溝裏你就踏實了。
其實老齊心裏也是打鼓,他猶豫了一下,同意掉頭折返,指著路讓我往回開,可遠處的霧越來越大,東南西北都快找不著了,在土路中行駛了很遠也沒到頭,我記得這段路不該有這麼長,只得先停下來辨別方向。
這時麗莎突然招呼我和老齊,有些吃驚地指著車外說:「那邊好像有些東西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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