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裏科斯基自然料到曲長安會搬出聯合聲明和和平共處五項基本原則,那是中國外交官應對外國政府指責的首選法寶。於是他就接著說:「我國尊重中國的主權,無意幹涉中國政府自己的內政外交,但貴國為何在蘇中和蒙中邊境集結大量軍隊?大使同志,您又將如何解釋值此蘇聯紅軍對美帝軍隊發動戰略大決戰的時刻,貴國卻於蘇聯背後集結重兵?這豈不有為貴國政府一向所宣揚的和平中立政策?」
「外長先生。」令傑裏科斯基大感意外和憤怒的是曲長安竟然用「先生」而不是「同志」來稱呼他這個同為社會主義國家的外長。「中國人民解放軍正在進行一次代號為『東風-東風』的大規模戰備演習,並不是外界所傳言針對某些國家的戰爭准備。這在我國國內早有公開透明的報道。」曲長安語調始終保持著平靜,「當然了,戰備演習也就是戰爭准備演習。」中國大使著重強調了「戰爭准備」一詞。
「既是演習,又為何偏偏於蘇中、蒙中邊境舉行?又為何還在不斷向邊境大量增兵?又為何選擇蘇美決戰、美帝匪首訪華之時舉行?」傑裏科斯基語氣強硬地連續詰問,「難不成貴國願與那美帝國主義沆瀣一氣,來個現代版本的『圍魏救趙』?作帝國主義的救世主——社會主義的掘墓人?」這兩句話簡直如兩串可怕的火焰,徹底引暴了蘇中兩國的矛盾。後來的蘇聯學者認為這一連串措詞強硬的反問彰顯了傑裏科斯基作為一名超級大國的外交官的霸氣,中國學者則認為他是把國際關系與外交鬥爭當作自己的創作,只圖一時嘴快與自我陶醉。
曲長安卻如石佛一般平靜地聽完了怒氣沖沖的蘇聯外長憤怒的詰問,然後便開始慷慨陳詞:「外長先生!」又是那個激起傑裏科斯基情緒的敏感字眼。「首先,中國軍隊有權力在自己的國土上於任何地點、任何時間,以任何方式舉行任何規模的演習,這是中國自己的內政。容不得任何國家幹涉。」
接著他話鋒一轉,也開始了暴發,措詞強硬地向傑裏科斯基宣告:「同時,我們對於蘇聯政府及其軍隊的對外擴張表示不滿與譴責。我們認為蘇聯同志已經從根本上違背並修正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繼承了舊沙俄時代的貪婪與邪惡,走上了侵略擴張的不義道路,對世界和平乃至對世界********事業都帶來了嚴重威脅。我們雖然奉行和平中立政策,但中國是個大國,是個對世界和平負有重要責任的大國。因此,我們絕不能對世界和平受到嚴重威脅與破壞而視而不見和置之不理。我們同情蘇聯在過去的遭遇,但我們更不希望看到災難重演。我們還清楚地記著那苦難時代裏,從尼布楚到愛暉,從海參崴到烏蘭巴托。」
傑裏科斯基完全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會來這裏公然指鼻子翻舊賬。「大使先生!」蘇聯外長報以「先生」稱呼,「您要對您的這一翻言論負責,貴國政府也要為您的這一翻言論付出代價!我們無法容忍您一個外交官在這樣一個正式場合裏像一個無知青年一樣來指責我國的政策與歷史!」他幾乎憤怒到了極點,盡管從對方的話裏已經聞到了中國人發動戰爭的可怕氣息,但強烈的自尊與自大令他難以容忍這種近似羞辱的指責。
「代價?」曲長安倒是冷笑了一下,「外長先生,您認為從阿拉山口到圖們江,這上萬公里的邊境線上,以區區五十萬分散的兵力就可保偉大的蘇聯高枕無憂?您認為西歐帝國主義者會無視你們把歐洲邊境的兩百萬軍隊調回西伯利亞?您認為五百萬美國遠征軍都能插上翅膀,明天就可飛回蘇聯?」
「大使先生,您這是訛詐!這是宣戰!您將是兩國無法饒恕的戰爭罪犯!」傑裏科斯基氣急敗壞,形勢已經很明朗,他已經無法與不必再與這位言論恐怖的大使談下去了。
傑裏科主動離開蘇聯外交部的會客大廳,他得趕著去克裏姆林宮向主子匯報。末了,他突然冷靜下來,轉身留給了曲長安一句語重心長的話:「我們奉勸中國同志,我們都在為了實現社會主義和********,在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光輝指引下而努力奮鬥,不要中了美帝國主義離間的奸計。」
第三十九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傑裏科斯基的匯報令羅曼諾夫大為震驚。難不成蘇中大戰提前到來?可他拿什麼去與中國人對抗?曲長安說的都是事實,除了那五十萬分散在上萬公里的邊境線上的部隊,還有什麼可用來抵擋中國人的百萬大軍?雖然蒙古國的軍隊可以算是自己的力量,可現在根本不是成吉思汗時代,何況還難保他們不會臨陣倒戈。於是他一面指示駐華大使全力打聽中國中央政府的真正意圖,一面令克格勃全力出動摸清對手的主攻方向,並迅速召集軍事會議,商討應對之策。
果然,隨之時間的往後推移,事情越來越不妙。中國國家主席、政務院總理、人大委員長和政協主席先後公開接見了坎貝爾,然後西半球的芝加哥美國聯邦政府深夜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承認新中國,闡明了對華的新政策。接著便是解放軍高調宣布「東風-東風」全國範圍內的戰備演習正式展開,並宣稱是為了給未來可能出現的全面戰爭做好准備。中國中央人民政府革命軍事委員會還發布命令,為配合演習,要求所有部隊進入戰備狀態,所有預備役軍人和受過軍訓的大中專學生以及民兵都要到當地武裝部報到,實際上中國已經開始了初步的戰爭動員。
臨近正午,秋高氣爽的莫斯科呈現出明信片般的秀美容顏。蔚藍的天穹下,古典俄羅斯的紅色城牆、多彩圓頂,現代工業造就的高樓大廈在綠樹繁花的簇擁下掩映在碧水如茵的莫斯科河裏。
端坐在高級的伏爾加轎車後座的尼基福爾‧謝苗諾維奇‧波爾金陸軍上將此時卻毫無心情去觀賞這如畫的風景。身為太平洋軍區司令員的波爾金略顯疲憊,神情嚴峻,也許是因為米格-25戰鬥機的速度太快了,以致他的身體還沒能從高強度的超音速飛行中恢複過來。將軍很清楚,中國人已經展開行動,可在這一次緊急軍事會議上,他還有更令人不安的消息要上報給最高統帥部和總參謀部。
烏黑鋥亮的伏爾加轎車如高貴的黑色駿馬風馳電掣般越過莫斯科列茨大橋,轉入到克裏姆林宮。
弗拉基米爾大廳裝飾豪華,但此時空氣中卻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冰冷與嚴酷。將軍們都很清楚,蘇聯再一次走上被侵略的危險邊緣。除了波爾金,全蘇所有的軍區首長都已經正襟危坐在長方形會議桌兩條長邊前。蘇聯最高統帥、聯共中央總書記、蘇聯政府總理亞曆山大‧尼古拉耶維奇‧羅曼諾夫正端坐在會議桌的盡頭。另一頭,蘇聯紅軍總參謀長米哈伊爾‧米哈伊洛維奇‧科西金元帥正揮舞著長長的教鞭在幕布上的投影地圖上一邊比劃一邊講解當前蘇中戰略形勢。
當科西金結剛好束了他吟誦史詩般的戰略態勢講解時,波爾金上將便急匆匆進到會場。
「尼基福爾,你錯過了最精彩的演講匯報。」羅曼諾夫當頭便對遲到的手下說。
「羅曼諾夫同志,還有各位同志,請你們原諒我的遲到。」波爾金一手夾著文件夾,一手端著軍帽,有些慌張地說,「我接到命令時還在太平洋的海岸線上巡視我們的岸防工事。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
「請坐吧,尼基福爾。」羅曼諾夫心中了解這位駐地距莫斯科最遙遠的軍區司令遲到的苦衷,換做是誰,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都很難避免遲到。
「是!」但他沒有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接著說:「羅曼諾夫同志,我有很緊急的情報要向您匯報。」
「中國人在東北終於有行動了?」羅曼諾夫十分關切地問。
「不,不是中國人。」波爾金搖搖頭說,接著從文件夾裏翻出一份文件然後走到羅曼諾夫旁邊遞給了他。
羅曼諾夫面帶疑惑地翻開文件。
「韓國人。」羅曼諾夫不禁說了出來。
眾將此時紛紛地把不解的目光轉移到羅曼諾夫手上的文件。
「尼基福爾,請你跟大家說明一下吧。」羅曼諾夫故做輕松地放下文件,向波爾金示意道。
「好的,羅曼諾夫同志。」波爾金說著把文件和軍帽放到桌子上,然後走到投影地圖前,接過科西金遞過來的教鞭。
「請放大遠東地區的地圖。」
機要參謀麻利地換上了東北亞的地圖,白色幕布上立即映出一幅巨大清晰的東北亞軍事地圖。
「軍區情報處根據近日截獲的韓國、日本和駐遠東美軍的電報分析,認為美日韓三國很有可能會對我國的太平洋濱海地區發起進攻。」
「只是靠電報分析嗎?」科西金懷疑地問。蘇聯還沒能夠完全破解美國及其盟國的電報機密,總參謀長很清楚,依靠通信監聽是很難有效探知敵情的,特別是絕密的戰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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