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陣地的地下坑道掩體出口呈之字型分布,鬼子打頭陣的三輛坦克以三角形陣型向我們這一片陣地緩緩推進。看來敵人把我們這片陣地當成城市東面最優先的攻擊點。
我們這一片陣地地勢較高,朝東一面地勢比較平緩,而且突出整個防禦線大約有四、五百米距離。鬼子曾經試圖從側翼實施突擊將我們與其他陣地切斷,但一直被我們從高地上居高臨下用反坦克導彈、火箭筒等武器攻擊敵人兩翼進攻隊型。鬼子只要被擊中一兩輛坦克或步兵戰車就會陷入混亂,每次的進攻企圖都被我們打亂。鬼子對我們這片陣地恨之入骨,所以這幾天對這裏也格外關照,手頭上能用得上的武器都向這傾瀉火力,竭盡全力試圖將這裏變成無人區。
敵人已經突擊到了城市的邊緣,只要將我們陣地攻克,城市就向他們敞開了。這種誘惑促使敵人夜以繼日地向我們猛攻,甚至一反常態地不管部隊的嚴重傷亡。
從進攻中國開始敵人就不斷感到驚訝。開始時敵人驚訝於進攻的順利,當敵人突襲登陸從兩個方向向內地推進時我們的主力國防軍由於對敵人進攻計劃的估計與准備嚴重不足,采取了錯誤的機動作戰方式,而前線空軍在受到敵人極大的牽制後已經沒有能力為地面部隊提供空中支援,敵人獲得機會對我們孤立的地面機動部隊予以立體打擊。國防軍在機動部隊受到嚴重狙擊牽制後又陷入於將東南沿海工業區人口和工業設備物資撤往西南的任務,可是由於東南部沿海地區長期忽略戰備建設,守備部隊缺乏可以立刻可以使用的堅固陣地遲滯敵人,部隊的防禦陣線很快被敵人各個擊破;可是當敵人飛速推進到這裏時卻沒想到一個地圖上不起眼的又沒有天險屏蔽的小城卻擋住了他們西進的滾滾車流,雖然開始敵人開始不以為然,只留少量部隊予以監視,主力毫不停留地繞過我們向西撲去,卻沒想到這裏的中遠程導彈防空部隊給他們的空中支援造成了巨大的威脅,空中支援大大削弱的敵人自然遭到我們西線部隊的迎頭痛擊,當惱羞成怒的敵人投入預備部隊試圖將這座給他們帶來麻煩的小城夷平時卻碰了一個頭破血流。已經一個多月了,敵人仍然沒有拿下這裏,估計鬼子攻城部隊的指揮們已經暴怒了,這幾天夜以繼日地狂攻。
我邊向最靠近敵人坦克的掩體摸去,一邊將剛才從編織袋上拔下的塑料繩綁在眼鏡腿上。伏身趴在掩體上,鬼子坦克履帶碾在地面的咯吱聲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大約有一百米的距離」我心中猜道。
鬼子這幾天越打越小心,開始時坦克都是飛快地沖上我們的陣地,當然也被我們飛快地幹掉,敵人的步兵甚至還沒看清我們在那裏。現在鬼子老老實實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只要認為有動靜就一陣炮擊掃射,坦克裝甲車也不輕易散開隊型。
敵人坦克的側面都嚴實地包著反應性裝甲,連履帶也有披掛裝甲保護。反坦克導彈和火箭筒在正面是無法擊穿的,只有讓敵人把它脆弱的尾巴露在你面前時,他的末日才會來臨。這三輛坦克始終將它們的正面朝著我們,慢吞吞地左右轉悠。
「不對,鬼子肯定在等步兵上!」我想到。
鬼子步兵裝備了大量的火焰噴射器和自動榴彈發射器,這兩種武器對我們威脅很大。一旦被敵人步兵先發現,你就只能向坑道深處躲藏或者向坑道其他方向轉移,沒有辦法與敵人直接交火,那只能是被敵人死死壓制住。而且敵人的步兵戰車很快用凶猛的機關炮火力進行火力壓制。不快速機動,能在敵人交叉火力下幸存的概率是很小的,況且我們的頭上還有隨時會開火的敵人直升機。
我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眼睛卻在警惕地搜尋敵人的步兵,56式步槍的准心對著鬼子坦克後面可能出現的地方。猛然間,鬼子坦克向我身後不遠處的一截矮牆發射了一枚炮彈。整個地表被坦克發射的巨大能量所震動,在我前面幾米遠地上的金屬碎片被震得簌簌發響,我的耳朵也被震得嗡嗡做響。
「膽小鬼」我心中暗罵。
突然,一道橘紅的火龍出現在我眼中。是鬼子的火焰噴射器。狡猾的鬼子步兵已經躲在了坦克後面,突然向我右邊不遠的一個掩體發射。
「不能讓他對這邊連續噴射」我想到。沒有猶豫,在敵人第一道火焰暴露他位置的同時我舉起步槍朝他來了一個三發的短點射。
當耳畔響起鬼子火焰噴射手的慘叫,其他鬼子哇哇叫手忙腳亂尋找開槍位置的時候我已經拉著煙霧發生器,一骨碌鑽進坑道直奔下一個狙擊點。
下一個狙擊點距這裏有三十多米遠,地勢稍高。我在坑道裏奔跑的時候,外面已經響起炒豆一般的槍聲,夾雜著敵人裝甲車機關炮彈的爆炸聲。
我輕手輕腳地爬上第二個掩體朝外面瞧去。敵人正向我原來射擊的位置傾瀉著火力,在若隱若現的火力彈道光線中我看見鬼子後面的裝甲戰車加速向我們陣地靠攏。
當我試圖將身體探出一些尋找敵人步兵的位置時,敵人的步兵戰車突然向我這片陣地盲目掃射。我趕快縮進掩體免得被敵人的榴彈破片擊中。
鬼子越打越精了,他們知道要向我們火力的暴露點附近進行壓制射擊,反正他們有的是彈yao。
鬼子的榴彈不斷在我藏身的掩體四周爆炸。炮彈破片尖嘯著狂野地四處飛濺,深深地紮進它們認定的目標中,或者在空中來回地碰撞著,直到耗盡動能才極不情願地在地上滾動著露出它們攝人的身體。
我靜靜地靠在掩體深出等待著敵人的火力轉移空隙。
「在任何時候慌亂和沖動都不會幫你躲過敵人的火力打擊!」我又想起老雷的話語。這三天我跟著老雷戰鬥。正是這位久經戰火的老兵教會我怎樣成為一個既能保護自己又能殺敵的戰士。「可惜他不在這裏了,否則我們倆配合作戰多好啊!」我歎了一口氣。老雷是為了掩護一位反坦克手受傷的。為了擊毀鬼子一輛沖上我們陣地的坦克,那位反坦克手站了起來瞄准。但鬼子坦克十分狡猾,加速移動。敵人步兵發現了反坦克手准備打倒他,這時候老雷和我也只有跳了起來向敵人掃射壓制,鬼子機槍打中了老雷的大腿。當然,我們的犧牲沒有白費,鬼子坦克被打得稀爛。敵人也被我們不要命的打法震懾,扔下十多具屍體倉皇逃下陣地。
敵人的炮火壓制仍然沒完沒了,為了加強連續作戰的能力他們大概每一輛步兵戰車都攜帶了好幾個基數的彈yao。
不能抬頭出去,我開始有點焦急了。如果讓敵人步兵輕易摸了上來那就麻煩了,他們裝備了適合坑道作戰的武器。每一次清除敵人摸進坑道的步兵都費了我們很大的精力。敵人摸進坑道的步兵不會四處移動,但他們總守在那裏用火力封鎖道路影響我們在坑道裏的機動。為了幹掉這類討厭的鬼子我們一般是兩三個人組成小組配合從幾個方向突擊,利用我們對坑道結構的熟悉從暗道中在幾個方向同時給鬼子一個突然打擊。一般鬼子都會被我們打得暈頭轉向,死多活少。可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這可不好辦。
看看手表又過去了大概一分多鐘,可我覺得象是好一會。突然在離我不遠的位置一個敵人發出臨死前撕心裂肺的慘號,接著敵人的槍炮向我們陣地左側猛烈轟擊。
趁著敵人火力轉移的空隙我快速探出頭來。只見一個鬼子被自己人的火焰噴射器掃中,渾身火焰在地上翻滾嚎叫,在離他不遠的位置一個火焰噴射手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手中的火焰噴射器還在燃燒。
敵人的火焰噴射手一定是在向我這邊摸上來的時候被我們側翼陣地的狙擊手給幹掉的,還捎帶腳燒著一個同伴。
沒有猶豫,我很快找到一個暴露位置的鬼子機槍手,他正起勁地向左側掃射著。瞄准他探出的大半個上身,我又是一個三發點射。那家夥哼都沒哼一聲歪倒在機槍旁邊。
縮進掩體我准備拉著煙霧發生器,突然,一梭子子彈在我頭頂幾公分的地方掠過,在掩體的牆壁上激起一串火光。水泥碎屑濺在我的臉上,打得我生疼。
「好險哪!」我心中暗叫。
看來敵人一直注意我這邊的動靜,一有可疑跡象就開火。要不是這裏地勢稍高,我的動作又快了一點,敵人的子彈就招呼到我身上了。
沒時間慶幸,拉著煙霧發生器。我飛快地貓腰跑向下一個狙擊點。沒跑幾米剛才的位置已經響起炮彈的爆炸聲了。
「剛才敵人在什麼位置開槍?一點種方向?不象,好象是三點種的位置。那裏有個大的炸彈坑,可以朝我這裏射擊。」我心中默念,盤算著敵人步兵可能潛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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