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如果你不幫我,那麼我被抓後,也就判個三五年,只是我不想坐牢,因為我是無辜的,看來,錢是打動不了你了,那麼,我們還可以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白惠覺得柳皓星一會一個新鮮,很有意思。
柳皓星深吸了口氣,這是他最不願意觸及的底線,可是如果能換來交易,令自己脫罪,也在所不惜了,「白惠,你還記得十年前畢業的時候,你們系開散夥會那個晚上嗎?」
白惠身子一抖,臉色刹那間蒼白起來,她狠狠地瞪著柳皓星,柳皓星也在揣摩著她的反應。
良久,白惠從牙縫裏迸出一句:「你想說什麼?」
柳皓星知道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微笑一下,說:「我知道那個家夥是誰,並且能告訴你上哪兒去找他,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就當交換信息吧。」
白惠渾身發抖,那個不堪回想的記憶突然又竄了回來,她死死捏著茶杯,仿佛手裏的茶杯正是那天晚上趴在她身上的禽獸,十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渴望著有一天找到這個禽獸,將他狠狠撕碎在面前。
柳皓星見到白惠神色不對,他想應該給她時間去冷靜一下,自己突然揭開了她的陳年疤痕,的確有些殘忍。於是站起來,將早就准備好的微型錄音機和需要從梁楓嘴裏獲得的信息要點記錄的紙條一並放在桌子上,說:「白惠,你好好想想,如果願意交換,那麼這紙上有我現在的手機號,你用公共電話與我聯系。」
柳皓星掀簾離開的同時,在他身後傳來「哢嚓」一聲,他沒有回頭看,而白惠的手卻被茶杯的碎片割出了滴滴鮮血。
柳皓星相信他開出的交換條件足夠引起白惠的重視,這是他的最後一招殺手鐧,也是鋌而走險的一招,告別白惠,他本想去見一見柳叔叔,但一想太冒險,便放棄了。
四十 紅顏陷阱
一切盡在黃大頭的意料之中,黑鍋最後砸在了兩人頭上,一個是那位丈二和尚正處長,一位是柳皓星。調查人員經過詳細取證和分析後,確認基宏公司的法人與此事無關,屬於蒙在鼓裏,現在只需要找到打鼓人柳皓星,然後將真相公之於眾,便可結案。
在正處長停職期間,梁楓頗有些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勁頭,上賊船自然有上賊船的好處,否則誰願意上賊船啊。雖然有提心吊膽的時候,但也不缺人前風光的補償。這個時候,他對上賊船又有了新的理解,不再為跑斷腿做別人棋子而抱怨,倒覺得同在棋盤上,大家相互牽制,我為你棋子,你亦是我棋子,眼前的處長位置,張奔騰只能點他的名。為了這個年內兩升,他甚至和老婆連續兩晚纏綿來慶祝。搞得他老婆驚喜異常,偎依在懷裏嬌羞問他:「死鬼,還想再要個兒子嗎?」梁楓趕緊說:「我是公務員,你想砸我飯碗啊。」
老婆的這種不解風情,令他兩晚之後索然無味,又腦子花花地翻滾出白惠風韻猶存的倩影來。下午,他本著鍥而不舍的精神,給白惠發了一條短信,問她賞光共餐否?白惠剛包紮完手掌,望著白紗布上滲出的血絲,好一陣思想交織,最終抑制不住埋藏心底十年的那個巨大真相的誘惑,回了一個字的短信:嗯。
梁楓如蒙召幸,反複看了百遍這個「嗯」字,仿佛耳邊傳來的是白惠「嗯嗯嗯‧?」的呻吟聲,頓覺血脈賁張,不能自持,坐在辦公室也猶如螞蟻遍體,幹脆去理了個發,時間尚早,還回家換了難得穿一次的淺藍T恤、潔白西裝短褲,鏡子前顧影,自覺時光倒退,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白惠下班走到樓下時,梁楓已經等了近二十分鐘,當他看到白惠一身淺藍碎花長裙打扮時,不禁在心裏歡呼:「上帝啊,緣分啊,情侶裝啊。」他預感這是好兆頭,記得偶翻《易經淺析》,裏面說環境能影響情緒,也能引導氣氛,於是,他決定找一家淺藍風格的餐廳,可以起到人與環境相融合的效果,一會又想,找一個黃色風格的餐廳呢,這不是就可以起到人與環境反襯的效果麼?到底哪個效果會更好,可恨《易經淺析》裏也沒交代。梁楓心裏有兩個頑固的小人兒激烈搏鬥起來。
最後還是白惠一言定乾坤,她神情憂鬱地說:「安靜的地方就好,我想喝點酒。」
梁楓帶她來到海灣風景區的一家土耳其餐廳,這裏環境幽靜,風景也好,裝飾是明黃色的,看來,他心裏的黃色小人兒打贏了這場架。
梁楓這時候才注意到她手掌直到手腕都纏著紗布,心疼而柔情地問:「怎麼了,白惠?」
白惠抬著手晃了晃,說:「沒什麼。」
梁楓觀言察色,覺得猜測出八九分,於是安慰她:「夫妻本是同林鳥,好聚好散就是了,何苦折磨自己,天涯處處皆芳草嘛。」他最後為自己的出口成章得意地呵呵兩聲。
白惠忍不住笑意漾起來,甜甜地望了他一眼,故意眨巴著眼睛問:「梁先生對婚姻這麼看得開嗎?」
梁楓受了她這甜笑,精神振奮,才思激湧:「從哲學角度來看兩性關系,根本就是毫無關系,因為,這種所謂的關系,生於無形,消亦無形,相同的人在相同的地點,只要是在不同的時間裏,關系也在不斷的變化之中,所以哲學上認為,人不可能兩次走過同一條河,這條河就可以比喻為兩性間的這個關系。同一個男人,今天身份是你老公,昨天和明天他只是個陌生人。」
白惠撲閃著仰慕和求知的眼神,等梁楓停下來後,卻說:「哲學太繞彎了,我聽不懂耶。」
梁楓看來是鐵了心要開發民智,耐心地說:「那我們就從物理的角度來看,兩性之間,此消彼長,你進一步,他就退一步,你大跨步,比如割脈自殺,那他還不逃得遠遠的?如果你放下腳步等著,對方自然會積極向你靠攏,比如現在,你靜靜坐著,我用物理的眼光發現你姿態優雅,並且導致了我內心的化學反應‧?」
「那是什麼樣的化學反應呢?」白惠表現出相當高的求知欲。
梁楓想了想,在桌子上尋找可以更直觀的比喻物件,他指著剛端上來的咖啡說:「你看,這咖啡又黑又稠,直覺上我們認為它很苦,產生防備,這和我們剛接觸陌生人是一樣的,但是我們其實還沒有嘗一口,它苦的機會只有50%,正是這50%影響了我們對陌生事物勇於嘗試的態度。還好,人類是聰明的,並不會嘗到苦頭了再來吐掉,於是先放糖加奶,就如結婚前總要先談談戀愛一樣,總之,最終結果是一樣的,一口喝到肚子裏。至於你的身體適不適合喝咖啡,事後會不會拉肚子,那也只能等肚子痛了才後悔,結婚證都領了,反悔也沒用。」
「那怎麼辦呢?」白惠問。
梁楓心裏得意,白惠已經一步步跳進他的圈套裏了,他抿了一口加足糖的咖啡說:「解決辦法就是,下回改喝其他飲料,證明咖啡不適合你了嘛。」
白惠好像明白了一點點,歪頭托腮問:「梁先生的意思是說,婚姻不適合我?我應該換一種和男人交往的方式?」
梁楓嚴肅地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恐怕目前一段時間是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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