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剛剛落下,綠洲裏忽然升起了淡淡的霧靄,越發顯得鬼氣森森。
他取出了自己的手槍,緩緩地退出彈夾,托在掌心裏,長久地凝視著,仿佛那是一件珍貴之極的藝術品。
方星又要張口詢問,我及時做了個手勢制止她。
「誘餌」這句話含義深刻,第一層意思,黎文政要用艾吉等人做餌,把殺手釣出來,一舉格殺;第二層意思,我們所有的人也是一種餌,大張旗鼓地尋求鬼墓的秘密,把所有關心這件事的勢力全部吸引住,被都南察的後援部隊一網打盡。
明知是餌,我和方星卻不能不來,這種在夾縫裏生存的滋味並不好受。
「好槍,不知道黎先生的槍法是不是也像刀法一般高明絕頂?」在他這樣惜字如金的人面前,我對激將法並不抱太大信心。
「不過是殺人工具而已,何來高明不高明之說呢?我們應該尊敬的,是那些已經被殺或者即將被殺的生命,而不是這些冷冰冰的工具。」他答非所問地將彈夾重新推入彈匣,舉槍向著遠處的一棵沙棗樹瞄了瞄。
「如果換了是我,寧願留對方的活口,從他嘴裏,至少能知道瘋人鎮裏曾經發生過什麼。」方星不滿地挑了挑眉毛。
「那是一個極度危險的敵人,膽量、勇氣、身手無不具備,殺死他的可能性不到八成,活擒的難度更大,沒有必要。」黎文政站起來,向四周張望著。
「一個?還是幾個?他在哪裏?他們在哪裏?」方星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
黎文政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不過卻是淡淡的苦笑:「我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個變數連著另一個變數,環環相扣,無休無止。方小姐,出發之前我就明白,這是一次非常艱巨的任務,不過,我沒有其它選擇。」
他凝視著草屋那邊的薄霧,又一次恢複了冷漠的神情。
艾吉和其餘的十八人陸續走回來,所有的匯報內容可以用四個字概括——「毫無發現」。
黎文政冷淡地下了命令:「就地宿營,嚴密戒備,設置一小時輪崗的雙人警戒哨。」
從地圖上看,距離這裏最近的一處綠洲是在東面二十公里之外,按常理來看,暫時退出瘋人鎮,去那裏過夜才是最穩妥的。
艾吉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不行,這個鬼地方到處都好像有敵人埋伏著,不能多停。我建議,暫且撤離,有什麼事,明天接著幹就好了,沒必要把自己陷於險境。」
另外的十八人臉色都很難看,一刻不停地左右張望,雙手始終緊抱著沖鋒槍,精神處於非常緊張的狀態。他們當然贊成艾吉的決議,先擺脫這裏再說。
「有鬼、有敵人?你可以現在就去把他們找出來,親手幹掉他們。剛才,你們每一個人都報告說,找不到任何可疑之處,那麼究竟是在害怕什麼?我已經下過命令,同樣的話絕不會重複第二次。」
黎文政逼視著艾吉,他的身體雖然瘦小,但氣勢卻強大無比地壓制住了對方。他們之間,隔著十具衣飾各異的屍體,越聚越多的霧氣將氣氛渲染得無比詭秘。
第九章 午夜流沙,割喉慘事
「咳咳——」艾吉倒退了一步,忽然大聲咳嗽起來。其餘的人跟著他同時倒退,仿佛是被黎文政泰山壓頂般的氣勢給逼住了,身不由己地後退趨避。
「好,就聽你的,今晚留在這裏。反正……我們兵強馬壯,不怕任何人。」艾吉強顏歡笑,及時妥協,化解了這場矛盾。
黎文政冷漠地點了點頭:「大家都是為主人做事的,成功了都有獎賞,失敗了都會受罰。我所做的,不過是在為你補窟窿,希望今晚能有你將功折罪的機會。」
隊員們在廣場上燃起了兩大堆篝火,從車廂裏搬出啤酒、壓縮餅幹和各種真空包裝的肉制品,默默地喝酒吃肉。火光照在這群人臉上,個個都顯得既緊張又疲憊,即使是在仰面喝酒的時候,一只手也緊握著槍柄。
溫度正在急劇下降,雖然已經搭建好了臨時帳篷,並且每個人都分到了鴨絨睡袋,但相信今晚這一覺,注定是非常難熬的。
「我總覺得,這綠洲裏還有某個地方是沒搜索到的,正因為如此,所有到達這裏的人,才沒有真正找出瘋人鎮的秘密。」方星坐在悍馬吉普車的頂上,手裏握著一罐百威啤酒,面向西南方。
我站在車旁,默默地聽著她的自語。
「沈先生,我敢說在鬼墓那邊,也存在同樣的情況。每個人都知道,鬼墓下面埋藏著傳說中的寶藏,各路高手紛至遝來,在鬼墓附近掘地三尺,做過無數次地毯式搜索。所有的人,都無法破門而入,最終悻悻然空手而回。他們,連『門』都找不到,根本談不上能不能進入了——」
她一直都處於神遊物外的自言自語之中,下巴枕在膝蓋上,頭發灑脫飄逸地垂落在胸前。
「那麼,門在哪裏?」我長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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