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末期,港島最有名的陰陽師、有『天開眼』之稱的歐陽九九曾經說過一句震驚天下的話:「道消魔長,人心不古。邪惡的力量,就像看不見的瘟疫,只要人類的防範稍有放松,就會悄然出現,從一棟樓、一條街開始,迅速席卷一個村落、一個街區,直到把港島這片花花世界全部吞噬。如果天意定數是人力可以抗拒的,那還能被叫做『定數』嗎?只有人人懂陰陽,知善惡,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才會構建出完美和諧的社會,讓邪惡的力量,無從下手。」
這些話,曾被刊登在《港島日報》上,做為新世紀展望的主要言論之一。
邪惡幽靈的悄然入侵,一直是全球各地電影編劇們熱衷的選題,只是在銀幕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超級英雄們,從來沒有出現在現實世界中。
要想徹底根除三樓上的禍患,最直截了當的方式,就是去找葉離漢,因為一切的歷史根源,答案都掌握在他手裏。當然,目前最要緊的,是保護好雅蕾莎,讓胎兒免於受陰氣的荼毒。
小北不耐煩地敲了敲喇叭,發出「嘀」的一聲。
葉溪皺皺眉:「沈先生,小北被爸爸縱容慣了,言語沖撞,請你不要見怪。我心裏還有很多話,想要跟你細談,我們能不能再約個時間——關於府上那塊石頭,到底是被關伯藏起來了,還是……」
我笑著搖頭:「葉小姐多心了,關伯不是小氣吝嗇的人。」
那塊石頭的確是被人偷了,下手的或者是方星、或者是對面樓上窺探的人。怪事接二連三地發生,我的注意力更多地關注在梁舉的死因上,一直期待找出那個「十根脈搏」的孕婦,所以才與葉溪盤桓在一起整整大半天。
葉溪幽幽地長歎,然後皺著眉苦笑:「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事趕在一起,可惜沒有人能做為見證,再傳出去,又被別人指斥為異端胡說了。沈先生,你能否告訴我,雅蕾莎的身體到底有沒有什麼異常現象?」
小北又敲了兩聲喇叭,在靜夜裏分外刺耳。
葉溪不悅地搖著頭:「沈先生,上我的車,咱們回去。」隨即,故意熱情地牽著我的手腕,走向自己的車子,先替我開門,等我坐進去,又「砰」的一聲關門,車子鑰匙在她手指上甩來甩去,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我靜下心來,仔細觀察著那棟小樓,從外表結構,根本看不出什麼異樣,靜靜地矗立在滿眼蒼翠綠樹之中。
葉溪上了車,不理會小北惱怒地再次敲響了喇叭,發動引擎,緩緩向前滑了出去。
「葉小姐,我可以負責任地說,雅蕾莎的脈搏,毫無古怪之處。她是一個極其正常的孕婦,胎兒與母體同樣健康。」我的態度非常認真,對自己的醫術更是絕對有信心。
「哦?那麼,是我多疑了?還是梁醫生弄錯了?」車子轉上大路,但她故意控制著車速,從後視鏡裏觀察著緊跟上來的三菱車。
我望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白玉蘭花燈柱,不期然地想起梁舉半夜三更來的電話,當然也很希望是有人弄錯了,那麼就不會出現梁舉的慘死事件。
「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葉小姐,也許你應該請一位高明的陰陽師,把別墅裏的陰氣破除掉。目前別墅裏的環境,很容易傷害到無辜的胎兒,那樣簡直就是無形的犯罪了。哦對了,我在前面路口下車,不必勞你遠送。」
實質上,我很想一個人靜一靜,把腦子裏的千頭萬緒稍加整理。長期以來,我養成了一邊散步一邊思考的習慣,工作效率要比悶在書房裏高出數倍。
葉溪有些意外,甩了甩頭發,露出一絲挫敗的神情:「沈先生討厭我?」
我淡淡地笑著搖頭,無言地轉臉向著車窗外。
如果葉溪與小北之間有什麼男女感情上的抵觸,我無意介入,更不想被她利用來進一步激怒後者。
我下了車,清冷的夜風吹來,頭腦立刻變得清醒無比。
「沈先生,改天給你打電話,再見。」葉溪的手伸出車窗,做出依依惜別的樣子,惹得三菱車的喇叭暴怒地連響了數聲,隨即緩緩地停靠在身邊。
小北搖下車窗,孤狼一樣冷冷地盯了我一眼,隨即車窗關閉,三菱車的引擎轟響起來,飛奔而去。
這個表情,又一次帶給我某種熟悉的感覺。
我攏了攏頭發,在記憶裏用心搜索著,去始終找不到與這張臉相吻合的人物:「他到底是誰呢?難道是我記事之前的玩伴——」這大概是唯一的解釋了。我能夠記住所有與自己接觸過的人,不管是一面之緣還是普通病人,並且過目不忘,隨時可以叫出他們的名字。
下車的位置,距離我的住所大約有五公里,走完這段路,耗費的時間會在一小時之內,恰好能把幾點疑惑考慮清楚——
既然談到孕婦,就絕對會提到胎兒的性別問題,但從梁舉的電話開始,就從來沒提到這一點。他反複不停地敘述著「十根脈搏」的奇異之處,卻絕口不提胎兒的性別,仿佛那個小生命,只是一場戲劇裏的刀具。
「是他太激動忘記了?還是心思只在母體上面,完全忽視了胎兒才是主角?」
第十章 天衣有縫
包括葉溪、雅蕾莎在內,也沒有人主動詢問胎兒的性別。葉溪是個沒結過婚的女孩子,不關心這一點有情可原,那麼雅蕾莎呢?做為一個懷孕三個月的母親,豈能不關心即將降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第65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