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洋道:"那你趕緊的,別耽誤了救治,我可不希望咱們這兒出人命官司。"
接著他讓我們都出了房間,讓醫生專心給王晨飛做手術。這下我沒轍了,因為除了王晨飛,我不知道還能和誰去說這件事情。當我站在甲板上發呆時,孟洋一拍我的肩膀道:"沒事,這不是啥大毛病,你也別擔心。"
我心情複雜地點點頭,失魂落魄地隨著孟洋去了餐室,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孟洋以為我是受了王晨飛的影響,倒也沒多心,還一直不停地安慰我。忽然他說了一句:"你昨天晚上沒睡好吧,怎麼眼圈黑成這樣?"
我心裏一動,用眼角餘光注意到那四個人只是埋頭吃喝,似乎對孟洋這句話沒有注意,便道:"我這人天生黑眼眶,沒辦法,本來以為上船會不習慣,沒想到比在家裏睡得都死。"
孟洋道:"我也是,這幾天天天一覺睡到大天亮,想不通這睡眠質量怎麼突然變好了?"
那四個人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吃過飯就回房間去了。當我再到王晨飛的房間,他手術已經做好,正在吸氧,生命體征已經變得平穩,不過還沒有醒過來,我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走出房間正好那四個人當中的一個從自己房間朝我這裏走來,絲毫沒有讓道的意思,我只好給他讓了,不過他從我身邊過去的時候,停下腳步滿臉輕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知道自己在幹嗎嗎?"
我被他問得莫名其妙,剛想問他是什麼意思,只聽孟洋道:"鄒老板,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情。"
我從他身旁擠過,進了孟洋的房間,孟洋道:"你剛才看王晨飛怎麼樣了?"
我道:"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人還沒醒。"
孟洋道:"那就沒事了,不過你知不知道他的氣管炎為什麼會發作,我記得他是抽煙的,總不能是睡覺把病給睡出來了?"
船上醫療設備不是太多,無法做全面檢查,要不然那個醫生肯定會發現王晨飛是過敏而非支氣管炎。孟洋這話倒是提醒了我,因為我不能讓王晨飛把這事說出來,否則無異於挑明了船上那四個人有古怪。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任何輕舉妄動的做法可能都會給我倆帶來無妄之災。畢竟這是在大海,而我們所面對的兩方一方人多,一方槍多,看來都不是善茬。
關鍵時刻我小商人的特質開始顯現,讓我能及時地衡量出自己應該小心的事情。於是我道:"這還真難說,我對王老師的身體狀況也不了解,或許他確實有支氣管炎的毛病吧?"
孟洋眉頭微皺道:"有這種病他還抽煙?"
我知道他對我這種敷衍的回答不滿意,忙改口道:"或許不是太嚴重,誰知道呢,這要等他好起來再說了。"
孟洋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道:"鄒老板,我還是要說一聲,那四個人你最好不要和他們多話,否則可能會對公司造成不好的結果。"
我心裏微微一動,看來孟洋對他們也有所了解,道:"您放心,我心裏有數。"
到了傍晚,我聽說王晨飛終於醒了過來,急忙去了他的房間,只見他眼睛雖然顯得黯然無神,不過意識已經恢複清楚,對醫生提的問題都能作配合回答,孟洋和那四個人中的一個都在他床邊。
看到我進來,孟洋道:"鄒老板,你來得正好,我小孩有點不舒服,劉大夫馬上要過去,王老師這裏拜托你了。"
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便道:"您去吧,我守著王老師。"
孟洋帶著醫生離開了房間,不過那個人卻沒走,我也不知道和這種人能說些什麼,便端了個凳子坐到王晨飛身旁。
只聽那人道:"你叫鄒凱男吧?"
還不想讓他察覺我對他們有所察覺,便道:"是啊,您貴姓?"
他猶豫了一會兒道:"我叫趙邊城。你這次和孟洋出海,他給了你多少好處費?"
沒想到他這麼直接,我道:"這好像是我個人的隱私吧,難道你們研究所的還管這個?"
趙邊城似乎意識到和我用這種口氣說話不太合適,忙擺手道:"你別多心,我也就是好奇。不過鄒老板,就算我站在路人的角度提醒你一句,巨鯨設備不是幹正經事的公司,孟洋也不是厚道人,我勸你少招惹這種人,別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就不劃算了。"
他的口氣咄咄逼人,讓我非常不舒服,便道:"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而且我是受憲法保護的公民,如果孟總做出任何對我不利的事情,那麼他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這點無須閣下操心。"
趙邊城點點頭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當然信不信在你。"
說完這句話他就走了出去,我起身到門口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關上門,走到王晨飛身邊對他耳朵輕聲道:"王老師,我們可能有麻煩了,孟總和趙邊城那夥人都不是好人。"
話剛說完,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了,我正做賊心虛,嚇得差點跳起來,只見一個長相粗魯醜陋的婦女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道:"要死不活的,還要麻煩老娘來送藥,就怕你擔當不起,別一口水被嗆死。"
這話實在是太過分了,正常人都不可能對一個病人說出這樣的話來,送一次藥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啪的一聲將藥瓶子扔到我的懷裏,道:"你喂他吃,老娘可不管喂藥。"
我忍不住就要和她理論,手卻被王晨飛握住,他沖我擺擺左手,而那個女人一邊罵一邊走出了房間。
我道:"這些人都是瘋子,沒有一個正常的,王老師我們這次是真的上賊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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