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路易斯說。
艾麗眼睛盯著電視問:「爸爸,你去哪兒?」
「寶貝,就到外邊去。」
「噢。」
路易斯走了出去。
15分鐘後,路易斯到了寵物公墓,他好奇地四處打量著,心裏有種強烈的感覺:自己真的毫無疑問來過這兒。小貓斯瑪基的墓碑被撞倒了,路易斯記得在他的夢快結束時,帕斯科向他走近時,他撞在那墓碑上的。路易斯心不在焉地扶正了墓碑,向枯木堆走去。
他不喜歡這枯木堆,因為他還記得夢中這些被風吹日曬發了白的枯木是一堆屍骨,這念頭現在還使他不寒而栗呢。他勉強伸手摸了摸一棵枯樹,這棵樹失去了平衡滾了下來,倒在了樹堆旁邊,路易斯向後一跳,枯樹沒碰到他的鞋。
路易斯先沿著枯樹堆左側走了一圈,又沿著右側走了一圈,發現兩邊枯樹下的灌木叢密密麻麻難以穿透,也不可能推開灌木開出條路,即便是個聰明人也沒辦法。枯木堆上還長著鬱鬱蔥蔥的有毒的藤蔓,都快鋪到地上了。路易斯一直聽有些人說他們對這種藤蔓有免疫的能力,但他知道幾乎沒人真的能不受其毒。再遠處是些碩大的可怕的荊棘,路易斯以前從沒見過的。他慢慢地走回到枯木堆的中間部分,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後兜裏,看著這枯木堆。
你不會去試圖爬這枯樹堆吧,是不是?
老板,我當然不會,我幹嗎要做這種蠢事呢?
太好了,路易斯,你真讓我擔心了一會兒呢。你要是腳脖子摔斷了的話,去上班可不太好看哪,不是嗎?
當然了,而且,天都有點黑了。
路易斯神志清醒,卻開始爬枯木堆了。爬到一半時,他覺得腳下一動,聽到了奇怪的吱吱嘎嘎的聲響。
大夫,那些骨頭會滾動的。
枯木堆又動了起來,路易斯開始向下爬,他的襯衫下擺從褲子裏拉了出來。他安然無恙地下到地面,拍了拍手上的枯樹皮,走回到通往自己家的小路上。在家裏,孩子們睡前還要聽他講故事,妻子和他在孩子們睡下後還要喝會茶,而丘吉只有一天的時間,明天就要被閹割了。
路易斯走前又仔細地看了看那片空地,綠油油的一片,不知什麼地方湧出來的夜霧開始籠罩住那些墓碑,那些一個個的向心圓像路德樓鎮的一代代人的孩子們的手,營造了這座墓地。
但是,路易斯,這就是所有的一切嗎?
雖然路易斯在感覺到枯木堆滾動有些緊張前只瞥了一眼枯木堆那邊的情形,但他敢發誓,那邊有一條小路,通向樹林深處。
路易斯,這不關你的事,你得把這事丟到一邊去。
好吧,老板。
路易斯轉身向家中走去。
那天晚上、瑞琪兒睡了後,路易斯又熬了一小時讀了些已經讀過的醫學雜志,他不願意承認上床睡覺的想法使自己緊張。以前他可從未有過夢遊的經歷,而且沒有辦法證明這只是一次偶然的事件——除非以後再發生或再不發生。
他聽到瑞琪兒起了床,接著聽到她輕輕地叫他:「路易斯,親愛的,你還不上樓來睡覺嗎?」
「就來了。」路易斯說。他接著關掉了書桌上的台燈,上樓了。
路易斯花了遠遠不止7分鐘的時間才入眠的。在此期間,他聽著妻子在他身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沉沉入睡,他仿佛又看到帕斯科的形象了。他一閉上眼睛就好像看到門被撞開了,帕斯科像個嘉賓一樣,穿著運動短褲,鎖骨突出地站在那兒。
路易斯慢慢地困倦起來,但腦子裏仍在想著要是自己是在寵物公墓裏清楚地醒來,看到月光下那些霧蒙蒙的向心圓繞著墳墓,而自己還得清醒地沿著林中的小路走回家的話,那該是什麼情形。他想著這些,慢慢變得困頓起來,然後又會突然醒過來。
直到半夜以後,路易斯才完全睡著了。一夜無夢。第二天7點半的時候,路易斯被一陣冰冷的秋雨敲打玻璃的聲音驚醒了,他心懷憂慮地掀開床單,上面毫無瑕疵。他的腳上不能說是潔淨無比,但至少還算幹淨。路易斯鬆了口氣,邊沖澡邊吹起了口哨。
第19章
瑞琪兒開車送小貓丘吉去做手術時,丹得麗芝太太幫著照看蓋基。那天晚上艾麗直到11點後還醒著,吵鬧著說沒有丘吉她睡不著覺。她一杯接一杯地要水喝,最後路易斯拒絕給她水喝了,怕她會尿床,結果艾麗大發雷霆地叫起來。瑞琪兒和路易斯互相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
瑞琪兒說:「她是為丘吉感到害怕,路易斯,讓她發泄一下吧。」
「她那麼大聲叫,我想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的。」路易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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