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奇特旅行記

 儒勒 凡爾納 作品,第49頁 / 共8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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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爾日先生和卡斯卡貝爾先生從兩位水手那兒告辭——卡斯卡見爾已聽懂了這次對話的幾句話。盡管兩位男子表情欠熱情,這並非一個不來幫他們的理由。遇難者之間應互相救助幫忙。盡可能采取措施幫他們,若出現某個逃走機會,塞爾日先生不會拋棄他們。這是他的同胞……這是和他一樣的人!

兩星期過去了,在此期間,他們漸漸適應了這種新形勢的要求。每天上午必須來到土著統治者面前接受他堅持要求的贖金問題的審問。他大發雷霆、發出威脅,證明他的偶象身份……這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他部落給予他的偶象身份。

「老猾頭!」卡斯卡貝爾大聲叫道,「先還錢!……然後再看!」總之,前途不斷讓人擔心。他們始終擔心這個楚楚可,或如卡斯卡貝爾先生所叫,這個「臭臭」要實施他的威脅,盡管這友好呢稱「對他合適得如同一頂黃頭發英國牧人帽!」他一直在動腦筋找到一個以自己的方式給首領開玩笑的方法。哪個方法……‧他找卻找不著。因此,他自問錦囊是否空了,而通過錦囊,他想到自己的頭腦。實際上,通過亞洲之路從美洲返回歐洲,這是個同樣大膽而令人遺憾的妙主意,而膽敢出這主意的人只有更多理由感到自己只是個笨蛋!

「啊不,塞紮爾,啊不!」科爾奈麗婭反複對他道。「你終將想象出某件好事!……當你最可悲時就會發生!」「這你相信……?」「我確信無疑!」不管這倒黴的旅行計劃,卡斯卡貝爾夫人對丈夫的才能保留著不可動搖的信念看到此,難道不令人感動嗎!

何況塞爾日先生在此給他們以全心全意的支持。不過,他為引導楚楚可放棄那些要求所做的努力沒有取得任何成功。此外,沒必要顯得過於無耐心。

而即使土著首領同意將自由還給這家人,他們在隆冬也無法離開可特裏尼島,而氣溫緋徊在零下三十至四十度之間。

十二月二十五日到來了,科爾奈麗婭打算把聖誕節過得熱鬧些。這很簡單,給大家提供一頓比平常更精致更豐富的晚餐,這人人得出點力。再說,由於不缺面、米、糖,這位出色的主婦精心制作一個巨大蛋糕,成功預先有了保證。

兩位水手被邀進餐,按約而來。這是他們首次進入「美篷車」內。

他們其中一位剛開口講話——是叫科爾契夫的那位——這男子的聲音令卡塔震驚。好像這聲音對她並不陌生。她能在哪裏聽到過這聲音,她無法說出。

另外,無論科爾奈麗婭、拿波裏娜或丁子香本身未覺得被這兩位男人所吸引,倒是在客人面前顯得拘謹不安。

晚餐結束時,應奧蒂克的要求,塞爾日先生只好敘述了卡斯卡貝爾一家人在阿拉斯加的曆險。他講在自己受到卡爾可夫匪邦同謀企圖將他殺死之後,怎樣在半死中被這一家人救起。

如果在充足的光亮下,他們一定能看見,當說道犯罪時,兩個水手交換了一道特別目光。可是這細節未被瞧見就過去了,在吃飽蛋糕,喝足伏特加後,奧蒂克和科爾契夫離開「美篷車」。

一出到外面,一位道:

「瞧,一次遭遇!……這就是我們在邊境襲擊過的那個俄國人,而那位惱人的印地安女子阻止我們完成……」「搶劫!」另一位答道。


  

「對!……這數千盧布如今在楚楚可手裏!」這樣,這兩位自稱水手是喀爾諾夫匪邦的罪犯,該匪邦搞得整個西部美洲驚恐不安。在搶劫塞爾日先生失敗後——他們在黑暗中未能認清他的面孔——他們終於來到克拉朗士港。接著,幾天之後,他們用偷來的小船試圖穿越白令海峽。但是,他們被水流帶走,在差點淹死上百次之後,他們被擱淺在裏亞可夫群島的主島,被土著囚禁。

第六章 過冬


這便是塞爾日和他的旅行同伴在一八六八年元月一日這天的情形。他們成了裏亞可夫群島新西伯利亞人的囚犯,這本來已經夠令人不安的了,奧蒂克與科爾契夫的出現使情形更複雜了。誰知道這兩個惡棍不想從這次不期而遇中獲得好處?所幸他們不知道他們在阿拉斯加邊境襲擊過的旅行者是納爾金涅伯爵,一位從亞庫茨克要塞逃出的政治犯,不知道塞爾日先生就是那位摻在這支賣藝隊裏想回到俄羅斯的逃犯。若知道這些,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利用這個秘密對納爾金涅伯爵提出要挾,甚至竟不猶豫地把他獻給當局以便換取對自己有利的恩賜或給予的獎金。但是,難道不能擔心這個只有卡斯卡貝爾夫婦知曉的秘密被偶然泄露出來?

盡管如此,奧蒂克和科爾契夫繼續單獨生活,雖然他們決心在情形容許時與塞爾日先生的人共同努力以恢複自由。

顯而易見的只能是在這極地年的冬季沒有試圖這樣做的機會。極端的寒冷使呼出的濕氣變成了雪。溫度計有時降至攝氏零下四十度。即使天氣風平浪靜,也無法忍受如此氣溫。科爾奈麗婭和拿波裏娜不敢走出「美篷車」,況且大家阻止她們出去。因此,這些沒有太陽的日子,或者說近二十四小時的黑夜在他們看來簡直沒有完結!

真的,卡耶塔習慣了北美洲的冬天,不怕在外面與寒冷對抗。土著女人同樣這麼做。她們忙於日常工作,穿雙層鹿皮裙,身裹帕爾斯克毛皮,腳穿皮襪足蹬海豹皮靴,頭戴狗皮便帽。甚至連她們的鼻尖都看不見——這好像不必遺憾。

塞爾日先生,卡斯卡貝爾先生,他的兩個兒子和丁子香緊裹皮衣,每天必須去晉見楚楚可,兩位受賜過暖被的俄羅斯水手。總之,無論什麼天氣,新西伯利亞居民出去時毫不猶豫。他們在凍硬的長長平原上打獵,以雪解渴,以在路上殺的獸肉充饑。他們的雪橇用鯨的頜骨、肋骨及鯨須制成,安在冰鞋或雪鞋上,他們出發時在鞋上澆一層冰。他們有服務出色的拉車鹿。至於他們的狗,屬西伯利亞犬種,篷狼,況且有狼的凶殘,皮毛黑白或黃棕色。

當新西伯利亞人步行出遊時,他們腳蹬長長的雪鞋,即「滑雪屐」,沿著「苔原地區」——北極海岸邊緣形成的最普遍的地帶,迅速穿越海峽邊上的開闊地,這些海峽將群島各島嶼隔開。在武器制造方面,裏亞可夫群島上的土著比起北美愛斯基摩人要低等得多。組成他們進攻和守衛的全部武器便是弓和箭。作為打漁設備,他們有魚叉用以捕鯨,以及魚網,他們將網撒在「grundis」即冰下捕海豹。他們也利用長矛和刀與海象搏鬥——這並非沒有某種危險,因為這種野獸是令人生畏的哺乳動物。但是,他們尤其害怕遇到或襲擊的猛獸是白熊,在寒冷的冬天,慢長幾天不進食後,弄點吃的需要促使它們偶爾進入群島村莊。應該承認,這時,這些土人所表現出的極大勇敢;他們在因戒食而凶殘倍增的強大的野獸面前不逃跑;他們手裏持刀,果斷地撲向野獸,而搏鬥常常以對他們有利而告終。


  

實際上,卡斯卡貝爾一家多次目擊了這種侵犯,在襲擊中,北極熊在重傷數人後,死在眾人手下。於是,全部落人趕過來,村子處在節日之中。這熊肉顯得很對於西伯利亞人的胃口,這是多麼意外的收獲!最好肉塊將合理地出現在楚楚可的餐桌或碗裏。至於他卑賤的臣民,他們人人得到他樂意留給的一小部分。由此開始慢長痛飲,直至人人皆醉方休,導致大醉的是吸收了一種燒酒,由薩裏可斯和羅迪奧拉嫩芽、艾萊勒汁和沼澤地的黃色槳果組合而成,在暖季幾個星期裏這些東西可大量收獲。

事實上,這些群島上熊很稀少,但別指望這種捕獲很危險的獵物。因此,鹿肉組成了土著食物的基礎,而土著婦女用動物血做一種湯,這一直在卡斯卡貝爾家裏引起一種難以阻止的惡心。

如問這些鹿如何在冬季生存,回答是簡單的,即這些動物甚至不費勁地在厚厚的雪底發現食用植物。另外,在第一次寒冷到來之前就收獲並准備了大量草料,這足夠關在新西伯利亞數千只反芻類食用。

「數千只!……而只要二十幾只就足夠解決我們的困難!」卡斯卡貝爾先生重複道,他正在思量用什麼辦法可替換拉車牲畜。

這裏強調這個事實是合適的,耶裏亞可夫群島居民不但崇拜偶像,而且極端迷信,他們把一切和神聯系起來,並盲目地服從他們親手制造的偶像。

這種偶像崇拜超越所有信仰,而在所有偶像之間,大首領楚楚可狂熱地篤信他的宗教,其臣民樂意與他分享。

每天,楚楚可來到一種廟或者不如說聖地,叫伏爾斯布克,即「祈褥之洞」。這些被崇拜的偶像由一些被用刺目顏色亂塗的簡單木樁代表,這些木樁排列在岩洞深處,土著們在裏面輪流叩頭。他們不排斥異己,直到禁止陌生人接近伏爾斯布克;相反,土人們邀請他們來這裏。因而塞爾日先生及其同伴能夠滿足好奇,參觀了新西伯利亞人的偶像。

在每個木樁頂端,是極可怕的飛禽頭怪模怪樣,紅眼圓睜,巨嘴大張,冠骨彎曲成角。虔誠的信徒來直躺在木樁腳前,將耳朵貼上去,祈禱,盡管神從未回答他們,他們仍不斷說服自己已聽到回答——一般與崇拜者所想的秘密相符。當涉及到有關楚楚可想將自己的統治強加給某個新部落問題時,這滑頭總是得到上天同意,他的臣民沒一個抵抗來自上面的命令。

每周有一天更重要的宗教儀式,在此意義上,土著們很講排場來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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