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走不了。可是明天呢?」
「明天也走不了,永遠也走不了!」法司奎士堅決地說。「來!」他又加上一句,自己從潛匿的地方走了出來。
戴維斯弄得莫名其妙,也跟著法司奎士出來,看見他小心翼翼地向燈塔走去。一會兒工夫,他們已經走到那個作為燈塔基地的小山坡下面。法司奎士在這裏找了一下,接著把一塊石頭搬開,並不用什麼氣力就把石頭轉了過來。
「你爬進去,」他向戴維斯說,指著石頭下面,「這裏有個藏身的地方,是我看守燈塔時無意中發現的。當時我就肯定有一天會用得著它。這說不上什麼山洞,只是一個洞穴,我們兩個人都不大容納得下。可是盡管有人在我們面前走過一千次,也不會想到這裏面有人。」
戴維斯立刻就遵著他的指示爬進小洞,法司奎士隨即跟了進去。兩個人緊緊擠在一處,簡直動都動不了;就這樣臉對著臉小聲小氣講起來。
「我是這樣一個打算,」法司奎士說,「你得在這兒等我。」
「等你?」戴維斯跟著說了一句。
「對了;我要到船上去。」
「到船上去?」戴維斯驚異地又說了一句。
「我下了決心,決計不讓這些狗蛋開走!」法司奎士毅然說。
他從自己領港衫裏拿出兩個布包和一把小刀。
「我用我們的火藥和一塊襯衫布做了這個彈藥包。另外用一塊襯衫布和餘下的火藥做了一根慢燃的藥線,就是這個。我預備把這些纏在頭上,泅到船上去;從後舵爬上船,再用小刀在後舵和尾柱之間開一個洞,把彈藥包塞進去,然後點上藥線,自己就回來。這就是我的計策,我已經下了決心非做到不可,不怕任何危險!」
「真了不起!」約翰·戴維斯高興得叫起來,「可是我決不容許你一個人去冒這樣大的危險。我跟你去。」
「你去有什麼用?」法司奎士回答,「一個人反而容易做些,而且這件事情一個人做已經盡夠了。」
戴維斯說個再三,法司奎士還是不聽,他的主意已定,休想他改變分毫。這個計策是他想出來的,因此他決心一個人去執行。戴維斯無可奈何,只得讓步。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時,法司奎士把身上衣服完全脫掉,爬出石洞,沿著小山坡走下去。到了水邊、他就跳下水,使勁向二桅船泅去;二桅船離岸約有六百英尺遠,在水裏輕輕搖蕩。
他泅得愈近,船身就愈加變得漆黑,愈加可怕。般上一點沒有動靜。可是有一個人在那裏巡邏。不久,法司奎士在水裏就清楚望見那個人的身影。那人坐在船首的上甲板上,兩條腿掛在水上,嘴裏吹著一只航海歌曲;在夜靜的水上,歌聲傳來非常清晰。
法司奎士繞了一個大彎,向船尾遊近來,人遊進黑暗的船影裏時就不見了。船舵在他頭上彎了出來。他雙手攫著黏滑的舵柄,使出一身神力總算攀緣上去,將身子搭著舵上的鐵邊。
他總算將兩腿跨在舵上,用兩只膝蓋夾著舵,就像騎士夾著胯下的坐騎一樣。他的兩只手這時空了出來,就把纏在頭上的口袋打開,用牙齒咬著,把裏面東西取出。
小刀開始挖起來。船舵十字木和尾柱之間的洞眼逐漸加大加深。一小時過去,刀鋒把洞眼戳穿了。這時洞眼已經相當的大,法司奎士把准備好的彈藥包塞了進去,再安上慢燃的藥線,然後在口袋底下去摸火絨盒。
不先不後就在這時候,他疲倦的腿鬆了一下勁,他覺得身子滑了下去,這一滑等於全功盡棄。如果火絨盒打濕了,就沒辦法點得了火。他不知不覺地移動了一下,以維持身體的平衡,口袋晃了一晃,就在這時,那把被他放回口袋裏去的小刀從裏面滑了出來,卜的一聲落在水裏。
那個巡邏的人歌聲突然停止了。法司奎士聽見他從上甲板上下來,沿甲板走過來,上了船尾艙。法司奎士看見那人的影子映在水上。
那人彎腰就著船尾欄杆朝下看,顯然是想弄明白那引起他注意的聲音是從哪裏來的。有好半天他都站在那裏,在這個時間內法司奎士兩條腿都僵了,手指緊緊搭著那塊黏滑的舵柄,覺得力氣漸漸不濟。
最後那個盜党看見一點動靜都沒有,放下心來,重又回到船頭那邊,吹起口哨來。
法司奎士從口袋裏取出火絨盒,小心地把火石敲了一下。幾點火星閃了一下。火藥線著了火,開始慢慢地燃燒起來。
法司奎士趕快從舵柄上滑下去,重又到了水裏,張開兩臂奮力地向岸上泅去,卻一點聲音沒有。
約翰·戴維斯躲在洞裏,簡直覺得時間沒有完似的。半小時過去了,三刻鐘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戴維斯再也忍耐不住,從洞裏爬出來,焦急地望著港灣那邊。
法司奎士怎麼樣了?他難道失敗了嗎?
忽然間山鳴穀應,一聲深沉的爆炸聲打破了黑夜的沉寂。立刻起了一陣雜遝的腳步聲和叫喊聲,震耳欲聾。幾分鐘後,一個渾身泥漿的人跑過來,把戴維斯向後一推,和他一同鑽進石洞裏,隨即將洞口的石頭拉上。
緊接在後面追來一群人,叫喊著過去。沉重的鞋聲,在石頭上踩得非常之響,可是仍舊掩蓋不下他們的喊聲。
「快上去!」一個人叫,「我們找到他了!」
「我清清楚楚看見他的,」另一個說,「就是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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