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靠得住啊。」
「你們可要舍命保護這棟房子。」
吉塔仰天長嘯。
「真是完美的計策,我想這真是連紅胡子皇帝都會為之震驚的戰術啊!老婆婆,你可真是名將。」
「你總算明白了嗎?」
「我是在嘲諷你!」
「真是低級的嘲諷。你還是只懂得揮劍砍人,其它的修行完全不夠。不過我也沒有把你培養成人才的義務。」
「我也不想被培育啊!倒是給我啤酒喝啦!」吉塔一邊說著一邊很苦惱的皺起眉頭,「說到作戰,南方有複雜的地形,有山有穀,連區區農民也可以動些腦筋就把騎士團困在陷阱裏頭,很容易就可以作戰;但是北方就不行,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根本沒辦法設陷阱吧?」
「不行的不是北方,是你吧?吉塔·馮·諾魯特。你想把自己沒腦袋的責任推給地形嗎?」霍琪婆婆毫不留情的斥責,但是還是從酒壺裏倒了啤酒給吉塔,「不記得是幾年前,更往北部那邊的農民和丹麥軍隊作戰不就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嗎?」
「啊,我記得是用水攻吧?冬天農民把丹麥大軍誘到低地去,然後破壞了蓄水池的提防,丹麥大軍整個泡在水裏,因為肺炎和凍傷而相繼倒了下來。」吉塔的語氣中充滿了熱情,「但是這邊有水的只有斷崖下方啊!水是永遠不會短缺啦,但是根本派不上用場。」
吉塔說著,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看著艾力克。
「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他雖然是個粗人,但是似乎蠻體恤被丟到海裏的艾力克的心情。
「不,沒這回事。」
艾力克這麼回答,卻產生了一股窒息感。自從那個寒冷黑暗的夜晚爬上布洛丹斷崖之後,他就沒有再回到海上過,生活起居都在陸地上。
自己有辦法再度出海嗎?自己能夠不對海洋產生畏懼,在海面上工作嗎?就是這個浮上心頭的疑問讓艾力克感到窒息。
這時小白發出叫聲,爬到艾力克的膝頭上來。不知道是否有意安慰艾力克,它用舌頭舔著艾力克擱在桌上的手臂。
Ⅱ
「把門關上!」
艾力克無法忘記古斯曼怒吼時的模樣,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然而當時北德冬季青灰色的街上,還是可以清楚看見古斯曼紅豔豔的身影。他的衣服是紅的,染了鼻血的臉是紅的,充滿血絲的兩眼是紅的,張得不能再大的嘴巴也是紅的。
看到這個景象時艾力克就了解了。他不想知道卻又不得不醒悟,把他丟到海裏的幕後黑手就是古斯曼。
當他們從賀爾斯登門跑出來時,艾力克在馬車上聽珊娜說,襲擊他的那些無賴漢都是受雇於古斯曼的。這個事實對珊娜而言雖然也是個意外,但是艾力克因為與此事牽連甚深,對他而言更是一種巨大的沖擊。即使艾力克還不至於脆弱到想逃避事實,卻也無法馬上就從那痛苦的情緒當中掙脫出來。
霍琪婆婆說道:
「怎麼?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被騙了之後,失去活下去的勇氣了嗎?我一點都不驚訝。要是你有從零開始的勇氣,那才真是值得佩服。」
「反正以我的年紀當上船長本來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所以我對從零開始也沒有任何不滿。我會從頭來過。」沉默了一會兒再度開口時,艾力克心中湧起一股激憤,「但是,我豈能任布魯斯、馬格魯斯、梅特拉還有古斯曼這四個人再這樣胡作非為呢?」
艾力克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直呼古斯曼的名字。這幾個共犯之中,現在艾力克對古斯曼的憤怒之情是最強烈的,他竟然利用艾力克的祖父生前的請求,把他的孫子當成陰謀的棋子;一無所知的艾力克卻因為感激古斯曼的拔擢而賭上性命,一心一意只想回報古斯曼的信賴。當布魯諾提出霸占船上琥珀的計劃時,他之所以斷然拒絕,也是因為不想背叛古斯曼。
然而真相是——艾力克是一個跑龍套的醜角。他尊敬而信賴的古斯曼打一開始就把他當成道具利用,打算用完就丟。他是為了將艾力克丟到海裏去才拔擢艾力克為船長的。
霍琪婆婆自己也喝了一口啤酒。
「凡事往前看是很好的,但是想要報複那些惡人,是需要覺悟和准備的。」
在還沒有現代法制的時代,犯罪的搜查往往是靠親戚的。在族人成了屍體,不知道犯人是誰的情形下,大家會合力籌錢追查犯人。與死者有血緣關系的人四處搜查,找到犯人之後向當地的領主或市長提出請求,獲得許可之後由親友親手處決犯人,搜查和複仇往往是一體的。
反過來說,如果沒有任何在乎自己行蹤的親人的話,就算被殺了,事情也只是不了了之。艾力克的情況就是這樣,唯一的親人祖父已經死亡,不管艾力克是被丟進冬天的波羅的海,或者是被埋進鹽井裏面去,都沒有人會率眾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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