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聽完後,便要仆役把一名少女帶了出來。他告訴王式,少女是他的遠房親戚,她應該知道線索。
「請問,失蹤的人是誰?」
「就是我爹。」
少女說,她的父親帶了十五名工人和十頭驢子從長安出發,打算前往揚州。行李是從西方來的舶來品,有玻璃器皿、葡萄酒、和地毯等等。去程要四十天,回程也要四十天,加上四十天做買賣,算一算,大概四個月之後就能回到長安。可是五個月過去,依然不見她父親的蹤影。少女的家人開始擔心,四處委托可以信賴的人前去揚州調查,可是就是沒有發現他們的下落。也就是說,他父親一行二六人突然無緣無故地失蹤了。
少女的父親不但是一家之長,有錢的富商,同時也是家族的長老,如此身份的人居然憑空消失,的確非同小可。雖然事後曾經多方查詢,可是就連旅途中的第一站洛陽,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換句話說,他們在長安和洛陽之間就已經失去訊息。
由於沒有線索可循,無法更進一步地追查,調查工作就這麼延宕了下來。但是一家之長突然失蹤,家裏的生意無法繼續,少女只好暫時投靠經營錢莊的親戚。
離開錢莊之後,王式又去拜訪另外五家大型的商家,調查有沒有人口失蹤的事件。到了中午,王式因為約了人商量前往安南都護府任職的事,於是先行告辭回家。剩下李績和辛讜三個人,他們找了一家飯館,邊吃飯邊討論對策。
「短時間內居然發生這麼多失蹤人口,真不知道官府在做什麼!不過話說回來,別說是長安本地的人,要保護長安的外地人,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我們應該不會遇到這種倒黴事吧。辛兄。」
李延樞這麼說。這也難怪,他們看起來並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子弟,而且辛讜一看就知道是個習武之人,想必盜賊也不敢對他們有所覬覦吧。
用完餐後,他們斟酌了一下時間才又動身。離開飯館之後,他們回到了吵雜的市集。三個人走了好一會兒,終於來到位於西市正中央的一座人工湖。
長安是個倚賴運河交通的城市,雖然規模不若隋煬帝所開鑿的運河工程,但卻是長安的重要水路。運河是玄宗皇帝在位時,一名叫韋堅的人花了兩年的時間監督建造而成,往東可以連接到大運河。江南所盛產的米糧、茶、綾羅綢緞、珍珠、象牙、都可以從這條水路運抵長江。據說,韋堅生性好大喜功,在運河的啟用典禮當天就運用了三百艘船只,還下令每艘船都要插旗幟,船夫們必須衣衫端整,在前往長安的途中,還要大家一起高聲合唱「得寶歌」。如此盛大的排場,讓在長安城城樓觀禮的玄宗皇帝甚是高興,於是大大地獎賞韋堅,並且免去船家一年的租稅。
運河的終點就是西市。那裏有座面積極為寬廣的大池,可以同時容納數百艘停泊,在岸邊裝卸貨物。為了迎合玄宗皇帝的喜好,船家們都會穿著他們出發地點的當地服裝,有人頭戴大項的鬥笠,有人著短袖,充滿了濃鬱的南方色彩。
「還可以聽見揚州的鄉音呢。」
辛讜懷念地看了岸邊一圈,但是現在並不是浸淫鄉愁時候。因為王式所說的運送絞纈巾的船只可能會在這裏進港交貨,因此應該不用等太久的時間。
「是那艘船!」
李績並沒有用手去指,因為沒有這個必要。在停泊區裏只有一艘放著紅黑色布帆的船,在清一色幾乎都是白色船帆的港埠中顯得特別醒目,像是在炫耀似的。辛讜不屑地揚了一下眉角。
「真是明目張膽!他們為什麼要用那麼鮮明的顏色呢?」
「暗紅色是他們的象征。不用那個顏色的話,還有什麼意思。」
李延樞自以為是地說。他們三人在岸邊快步前進,想要更接近那艘暗紅色的船。
「根據王式的說法,那艘船上應該有裝置什麼機關……」
話還沒說完,李績突然停下腳步。船上好偈發生什麼騷動。他們首先看到船上冒起了黑色的煙,接著有人高喊「失火啦!」。接著,便看到一個黑影從船艙跑上甲板。那個人影不算高大,是一個穿著破衫、年約十歲左右的男童,胸前還抱著一只箱子。小男童很快就發現到岸邊的辛讜他們。
「他們三個是王老爺的朋友吧?快接著!」
男童邊說邊把箱子扔了出去。不過,由於力道太小,箱子到不了岸邊。盡管辛讜他們在瞬間做出瓜趕緊上前去接,可是箱子還是掉進水裏,還濺起小小的水花。船上的騷動並沒有因此停止,幾名穿著黑衣的男子逮住了小男童,幾個人就這麼大聲斥喝地將他抓起來。看到船上的景象,李績也忍不住放聲說道:
「他們一定要活抓那幾個人!」
「當然!」
辛讜明快地回答。只要活捉那些黑衣人,應該不難問出絞纈城的秘密。更重要的是,漂浮在水面的那只箱子絕對不能被他們搶回去。
Ⅲ
船上的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暗紅色的帆已經完全被火舌纏繞,岸邊擠滿了圍觀的民眾。由於火勢極大,極可能延燒到岸邊,不過大概因為附近都是水的關系,所以大家似乎並不擔心。
不一會兒,火災警報的鑼聲大作,管理市場的官差立即趕來指揮滅火,驅散圍觀的民眾。李延樞鎮定地說:
「二十郎,我們去弄一艘船,把那個小男孩救起來。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吧?」
不過李績面露出難色,跟平常一臉英氣的模樣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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