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責任。」
從這幾句話不難看出這勇敢姑娘的個性。
然後她談起了她的父親,瓦西利-費德。他是裏加的一名頗受人尊敬的醫生,官方毫無根據地斷言他和某些秘密社團有來往,他被放逐到伊爾庫次克。傳達這個命令的警方馬上連夜將他押出邊境。瓦西利-費德還來不及與病中的妻子和女兒擁抱告別,就匆匆地被帶走。他痛苦地流著淚,就這樣被放逐了。
丈夫走後一年半,費德太太就死在她女兒的懷裏。從此女兒孤苦伶什,身無分文。於是娜迪婭向俄羅斯政府申請去伊爾庫次克與她的父親一起生活,她很快得到了許可。她寫信告訴她的父親她馬上要出發了,她根本沒錢支付這一長途旅行的費用,但她毫不猶豫地出發遠行了。她會盡自己的力量,其餘的只有聽天由命了。
此時「高加索山號」正冒著蒸汽溯流而上。
第九章
米歇爾-斯特羅哥夫--第九章
第九章
第二天,也就是7月19日,「高加索山號」到達了卡姆河沿線的最後一個地方白爾姆。
白爾姆是個地區的首府,而這個地區是俄羅斯帝國中最大的一個地區,它的邊界越過了烏拉爾山,包括了西伯利亞的一部分領土。這個地區大規模地開采著大理石、鹽、白金、黃金和煤。雖然白爾姆因為其地理位置成為了重要的城市,但這個城市卻一點也不迷人,一片泥濘肮髒,而且也沒有任何資源。對那些從俄羅斯去往西伯利亞的人來說,這裏找不到一絲舒適,因為他們本來是來自能提供各種必備食品的更文明的地區。而對那些經過長途跋涉從中亞來這裏的人們來說,如果帝國內的第一座歐洲城市能有更多的商店,無疑將更令人滿意一些。
在白爾姆,很多旅客在出售他們的舊車,這些車在穿越西伯利亞平原的長途旅行中多少有些破損了,於是那些從歐洲去亞洲路過此地的人們在夏季便來此購買馬匹,冬季在此購買雪車。因為穿越平原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所以人們開始旅行之前總在此地購買交通工具。
米歇爾-斯特羅哥夫已經訂好了計劃,現在他只要執行這個計劃就行了。
以往經常有郵車翻越烏拉爾山,但現在由於突發的情況,郵車也停開了。即使現在還能通行,米歇爾-斯特羅哥夫也沒打算采用這個辦法,他只想不依靠任何人盡快到達。他明智地決定最好買一輛馬車,行程也打算分段進行,這樣就可以激發車夫的熱情,正如他們所說的恰到好處地給些小費。
不幸的是,因為政府采取了針對亞裔外國人的措施,很多外地人都已離開了白爾姆,所以在這裏很難找到交通工具,米歇爾不得不買別人挑剩了不要的東西。至於馬,只要沙皇信使不是在西伯利亞,他就可以出示許可證波多羅依那,而且不會有任何危險,那麼驛站站長就會給他優先選擇馬匹的便利。但一旦出了俄羅斯的歐洲領土,他就只能用錢來開道了。
但他應該讓馬來駕什麼車呢?是敞篷馬車還是四輪馬車呢?敞篷馬車是一種全木結構的沒有篷的馬車,它的車輪、輪軸、轅杆栓、車身、軸都是附近的樹木做的。馬車的各個構件都是用堅固的繩索綁在一起的,沒有比這更原始,也沒有比這更讓人不舒適的交通工具了。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如果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卻沒有比這更容易修複的交通工具了。在俄羅斯邊境樅樹有的是,森林裏天然生長著許多樅樹,它們能做輪軸,因此人們可以就地取材。
有些驛站裏特別的交通工具就是敞篷馬車,因為這種交通工具適用於任何道路。必須承認有時綁構件的繩索會斷裂,而且當馬車後部還陷在泥沼中起不來時,馬車前部就憑著兩只輪子跑到了驛站。但這種結果還是很令人滿意的。
米歇爾-斯特羅哥夫如果運氣不好,找不到四輪馬車的話,也就只得用敞篷馬車了。
人們希望俄羅斯的馬車制造商能發明點什麼以對四輪馬車這交通工具做一些改進。這種車上和敞篷車一樣需要加裝彈簧,因為沒有鐵器,只得用木頭,但它的四個輪子之間相互隔開八九英寸,使它在崎嶇不平顛簸的路面上行駛也能保持平衡。車上裝有擋泥板,使乘客不至於濺一身汙泥,車頂上有一塊皮車篷,可以為乘車的人遮擋夏日的酷熱和強風暴。四輪馬車和敞篷馬車一樣堅固,一樣容易修理,而且很少出現車身後部陷在路中的情況。
米歇爾費了一番工夫才找到一輛四輪馬車,而且在白爾姆全城也不可能找到第二輛了。雖然這樣,他表面上卻為了價錢問題與買主討價還價了半天,至少他的做法要符合伊爾庫次克的商人尼古拉斯-科巴洛夫的身份。
娜迪婭跟著他一起尋找交通工具,雖然他們各有各的目的,但兩個人都急於到達目的地,因此也都急於要出發。可以說同一個目的驅使著他們兩個人。
「妹妹,」米歇爾說,「我本希望能找到的是比這更讓你感到舒適的交通工具。」
「你是對我說這話嗎,哥哥?如果需要的話,就是走路我也會走到父親那裏的!」
「我絲毫不懷疑你的勇氣,娜迪婭。但有時奔波疲勞你們女人也許會受不了。」
「不管有多苦多累,我都經受得住。」娜迪婭回答,「如果你聽到我有一言半句抱怨的話,你就把我丟在路上,繼續趕你的路好了。」
半小時後,米歇爾出示了他的特別許可證波多羅依那後,在驛站四輪馬車被套上了三匹驛馬。這些動物長著長長的鬃毛,很像長腿熊。它們個頭不大,但個個生氣勃勃,屬西伯利亞種。
馬車夫一般是這樣安排這些動物的:最大的那匹在兩根長車轅之間拴牢,車轅的遠端有一個掛著纓和鈴子的鉤子;其他兩匹馬用繩拴在馬車旁邊的踏板上。這就是整個挽具,只用繩索來作韁繩。
米歇爾-斯特羅哥夫和娜迪婭都沒有行李,一個是要趕時間,另一個身上帶的盤纏十分有限,因而他們兩個都想輕裝上路。在這種條件下,湊巧馬車不能既載行李又載人,因為這種馬車只適合兩個人乘坐,馬車夫除外。馬車夫一般坐在他的狹長的凳上,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辦法來保持平衡。
馬車每隔一段就換一個馬車夫,第一個駕車的馬車夫和那些馬匹一樣來自西伯利亞,也一樣一頭蓬松的頭發散落在前額上,頭上戴著一頂邊沿卷起的帽子,身上紮著紅腰帶,衣服上鑲著交叉的飾邊,紐扣上還印著皇室的標記。這個馬車夫一邊走到馬匹前,一邊對車上的乘客投以極其驚詫的目光,沒有行李!要是有行李,他又該把行李堆到哪裏去呢?他們看上去比較寒酸,因而馬車夫顯然有些瞧不起他們。
「嘿,你們這對烏鴉。」他說,也不在意別人是否聽到他的話,「烏鴉們,每俄裏6戈比。」
「不,是一對鷹。」米歇爾說,他很懂馬車夫的行話,「是鷹,聽見了嗎,每俄裏九戈比,還加上小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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