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塔克醫生模仿著一個人雙腿被縛住時那種絕望無助的動作,就像只掉進陷阱裏的狐狸。
他繼續講了下去:
「這時,」他說,「傳來一聲慘叫……怎樣的慘叫聲啊!……是尼克-戴克發出的……他抓住鐵索的手松開了,掉到溝底,仿佛一只無形的手猛給了他一拳!」
毫無疑問,醫生如實講述了發生的事。盡管他頭昏腦脹,但並沒有添油加醋。他講的就是前夜發生在奧爾加勒高地上的怪事。
尼克-戴克摔下來以後的情況是:護林人暈了過去,巴塔克醫生沒辦法過去救護他,因為他的靴子釘在地上,他雙腳腫脹,也脫不下靴子……突然,那股拽住他的無形力量消失了……他的雙腿重獲自由……他急忙奔向同伴,——這是人引以為豪的勇敢行為……他把手帕在水溝裏浸濕,摸尼克-戴克的臉……護林人蘇醒過來,但他左臂和身體的一部分由於受到巨大的震蕩,麻木了……但在醫生攙扶下,他站了起來,兩人爬上壕溝護牆,回到山頭……踏上回村的路……走了一個小時,胳膊和身體上疼痛無比,不得不停了下來……醫生正准備一個人回村搬救兵,恰好科爾茲村長、若納斯和弗裏克趕到了。
護林人呢,只知他被重重擊了一下,至於傷勢是否嚴重,巴塔克醫生避而不談。但平時,他診斷病情時,總是很自信的。
「如果光普通的疾病,就很嚴重了!」他用不容分辯的語氣說道,「他現在還中了肖爾特的巫術,恐怕只有魔鬼肖爾特才治得好!」
由於無法確診尼克-戴克患了什麼病,也就無從預測他病情的發展。但值得慶幸的是,這些話並非出自《聖經》。再說,自名醫伊波卡爾特和加蘭以來,醫生誤診的事不計其數。現在每天,不知比巴塔克醫生高明多少的醫生也免不了誤診。年輕護林入是個健壯的小夥子,體質很好——甚至無須任何神鬼的保佑——只要不太聽從老檢疫員開的藥方,還是有望好轉起來。
第八章
喀爾巴阡古堡--第八章
第八章
這些事件令魏爾斯特村的居民驚恐難安。現在毫無疑問,「馬蒂亞斯國王旅館」裏如詩人所言,從「無形的嘴」裏發出的警告並非只限於口頭威脅。尼克-戴克就因為違反神旨,魯莽從事,被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頓,這是他受到的懲罰。難道這不是對所有想仿效他的人發出的警告嗎?它正式聲明,不要企圖闖進喀爾巴阡古堡,從這次可悲的嘗試中可以得出:誰妄想進入古堡,誰就有性命之憂。如果護林人翻進了城牆,他休想活著回村了。
這樣,恐怖的氣氛迷漫整個魏爾斯特村,甚至浮爾康地區、希爾河穀。人們議論紛紛,都打算離開這兒;有幾家茨岡人搬到鄰村,說是避風頭,其實是永久搬走了。現在,這裏變成了妖魔鬼怪與歹徒的庇護所,這是公眾感情難以接受的。如果匈牙利政府不調兵遣將一舉剿滅這座難以靠近的魔‧,人們只有背井離鄉。可僅靠人力就能摧毀掉喀爾巴阡古堡?
6月的第一個星期裏,無人敢冒險走出村莊,甚至去地裏幹活也不敢。輕輕一鏟子下去,怕會招惹出地底下的幽靈?……鐵鏵嘩嘩犁過,難道不飛出一群鬼魂、吸血鬼?……撒下的麥種不怕結出一夥魔鬼?
「這種事遲早會發生!」牧羊人弗裏克肯定地說。
他自己也小心避開希爾河畔的草地,再不上那兒放羊了。
因此,全村都籠罩在一片‧霆中。田地都荒蕪了。村民呆在家裏,門窗緊閉。科爾茲村長不知該怎樣恢複他的村民們的信心,問題於他自己也缺乏勇氣。顯然,唯一的辦法只有去科魯裏,請求當局出面幹預此事。
塔樓煙囪又冒過煙嗎?……是的。好幾次,人們透過望遠鏡,看見縷縷煙從遊蕩在奧爾加勒高地上的霧氣中升騰而出。
夜晚時分,天上的雲彩是否仍被燃燒的熊熊火焰映得通紅?……是的,城堡上空總像有螺旋形的火舌跳動不已。
曾嚇得巴塔克醫生魂不附體的咆哮嗥號聲,穿過普萊紮重重山巒,傳到了村民耳中,令他們寢食難安嗎?……是的,只是聲音由於相隔遙遠減弱了些,西南風刮來的可怕的轟隆聲,回蕩在山穀間。
據這些驚恐的人講,大地似乎在顫抖,可能是喀爾巴阡山脈那座沉睡的火山蘇醒過來了。但魏爾斯特村人自以為所見、所聞與所感,其中有很大程度的誇張。但不管怎樣,有些事實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肯定,人們再也無法生活在這個到處充滿陷阱的地方。
「馬蒂亞斯國王旅館」自然沒人光顧。流行病傳播時的檢疫站都沒這般門庭冷落。誰也不敢跨進門檻。若納斯心想,再沒顧客上門,他不久就要關門大吉了。恰逢此時,兩位旅客的造訪扭轉了局勢。
6月9日晚,大約8點,有人從外面取下了旅店的門閂,但由於裏面插了銷,所以打不開。
若納斯已經回到小閣樓,聽到響動,又趕忙下樓了。他既希望有客人住店,又擔心外面是個面目可憎的妖怪,那他可實在不知該如何拒絕它。
若納斯沒開門,只是隔著門小心地問。
「誰在外面?」他問道。
「兩個過路人。」
「活人嗎?」
「活得好端端的。」
「你們能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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