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大夥今天來,是想上天庭向大帝請求。」南鬥淡淡地說道,聲音卻遠遠傳出去,「不周之山的災難,天帝已經知道,但是各位可曾知曉,這樣的災難,是什麼人惹出來的?」
人群中傳來一陣嗡嗡的響聲,許多人交頭接耳,卻沒有人出來說話。
「是南方天庭的水神共工!」南鬥像是個煽惑群眾的宗教領袖一般張開雙手,語氣也變得比較激昂,「南方水神共工撞倒不周之山,讓天空為之倒塌,星辰易位,死傷枕藉!」
眾大神和各方民族被他的言語感染,也開始鼓噪起來,有些人更是開始辱罵水神共工。
「這次大家的災難,我南鬥感同身受,也知道有許多人因此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所愛,而我們天界大神中,最為大家尊敬的女媧也因為修補天地,已經力盡而死,付出她最寶貴的生命!」南鬥高聲說道:「而我,也願意在此為大家前往天庭,同天帝請求,大家說,好不好?」
當然,聽了他這樣的說法之後,眾人興高采烈,同聲大叫,聲音響徹大地,連地面都有點振動起來。
「好!」
等到眾人的歡呼聲止歇,南鬥才微微一笑。
「現在,我就和眾大神上天庭面見天帝,請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國土,我們若有任何消息,必定由大神們廣為宣布。」
在轟然的叫好聲中,天界大神南鬥、羿、海神禺強、鯀、「祝融」丹波朱紅、太陽神之母羲和,以及幾位狄孟魂叫不出名字來的大神,紛紛飛向昆侖山頂的建木,穿透建木頂端的雲層,進入天界。
狄孟魂渺小的身影混雜在昆侖山下的奇形怪狀人群之中,仰望著最後一個大神消失在雲端,而後,那兩個一黑一白的巨神重、黎才冷然地飛入天空,也進入天庭的雲層。
在昆侖山下等待的人群並沒有依南鬥所說的一樣乖乖散去,人人都在山下迫切地等待,希望眾大神能夠從天庭帶來重建家園的佳音。
狄孟魂在人群中漫無目的地行走,耳際傳來各種奇奇怪怪的語音腔調,而那些人們也有許多長得奇形怪狀,有的甚至不似人形。
這些奇怪的種族,狄孟魂有些在過去的遊曆中已經看過,第一次接觸這些怪人的經驗,是在龍族時空的朝歌城,當時狄孟魂在大街之上看見那些鳥形人、三頭人、龍王族人時,心中的驚愕當然不在話下。
但是,到了這個時空之後,他對這種現象已經習以為常,一點也沒有什麼值得訝異之處,眼前所見,全是匪夷所思的神、人、生物,就連狄孟魂自己,也成了個半人半鳥的怪人。
而從那些聽得懂的敘述中,大家談的內容全都是和災變有關的慘事,有的地方旦夕間成為水深如大海的鬼域,有的地方屍橫遍野,有的地方則出現前所未有的猛禽猛獸,生命隨時都要受到威脅。
這樣在昆侖山下等了許久,天庭那兒卻毫無動靜。狄孟魂在人群中走得倦了,便躺下來休息,他用手枕著頭,仰望變色的天空,沒有多久,卻從大地深處隱隱傳來奇異的聲響。
他聽了一會,詫異地爬起身來,卻發現那聲音越來越明顯,連空氣中都隱隱有些不對勁的氣氛。
人群中有許多人也警覺到了,原先正在談論洪水慘狀的人住了嘴,愣愣地四下張望。
這種氣氛,狄孟魂彷佛在什麼地方也有過同樣的感覺,連環境都覺得很熟悉。
突然之間,從遠方天邊隱約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響,狄孟魂張大眼睛,就在這一刻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熟悉的感覺。
他陡地長吸一口氣,然後像是發了狂似地放聲大喊。
「洪水!伴水!」
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何出現,這時候,像是收攏來的網羅,從昆侖山的四周,這時候排山倒海地湧來聲勢極為驚人的洪水!
從四面八方出現的洪水,像是最可怕的暴風浪潮一般,將昆侖山下的人群一下子便沖散開來。
一時之間,哀聲遍野,伴著轟然的浪潮沖刷聲響,片刻之間,昆侖山腳便成了一片水鄉澤國。
在山腳等候的人群中,不會遊水的自然便在大水的沖刷間隨波而去,化為波臣,送掉一條小命。許多能夠遊水的則在水波中勉力掙紮,希望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求生。
而最幸運的,應該就像是狄孟魂這種有飛翔能力,並且又在洪水肆虐前即時飛向天空,但是這樣的幸運族類卻是百中難得其一。
這樣千鈞一發的逃難經驗,狄孟魂早在不周之山崩塌之時已經有過,但是雖然如此,還是被眼前的慘狀嚇得目瞪口呆,心跳不已。
混亂中,也不自禁在心中閃出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這樣的洪水,到底是從何而來?
不周之山已經被女媧以生命補好,為什麼又會突然出現這樣的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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