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巴比倫塔

 特德 奇昂 作品,第1頁 / 共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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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塔放倒在希拉平原上,從這端到那端,將要走上整整兩天時間。當塔矗立著朝向天空時,從地面爬上頂端,將花去一個半月時間──如果這個攀登者沒有額外負擔的話。而實際情形是,很少有人可以徒手攀登。絕大多數的人身後都拖著一輛裝滿磚塊的木質小車,於是,攀登的速度自然就大大減緩了。當磚塊從裝上車時起,到被運到不斷升高的塔頂那一天,這個世界已經過去整整四個月時間。


赫拉魯穆一生都是在艾拉買度過的,他只是在市場購買銅器時才聽說過巴比倫這個名字。

那些銅器是來自大海的船帶到幼發拉底河畔的。

現在,赫拉魯穆和其他礦工卻正走在去巴比倫塔的路上,身後,是馱著貨物的商隊。他們沿著一條滿是塵土的小路從高原上下來,穿過平原上被條條溝渠和堤壩分割成許多方塊的綠色田野。

和赫拉魯穆一樣,所有的人以前都沒有見過那座塔。

在距巴比倫還有幾裏路時,那塔就浮現在他們的視線裏了:一根像亞麻線一樣的細條,搖曳在閃著微光的熱騰騰的空氣中,從巴比倫地平線上慢慢聳立起來。又行走一些時候,他們眼前出現了巴比倫城巨大的圍牆。如果把這圍牆看作一個巨大的硬泥殼的話,那麼,塔身就好像正破殼而出,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大。以致這群正在走近的人眼裏除了這通天之塔外,便一無所見了。

當他們仰酸了脖子,把視線收回到地面時,便看到了修建這龐然大物所帶來的巨大影響:幼發拉底河在緩緩流淌,河床卻幾乎被掏空,只為制作數不清的磚塊提供大量的泥土。更往南一點,是蜂房一般重重疊疊的磚窯,此時卻無聲無息沒有升火。

他們走向城門,這時的塔看上去比赫拉魯穆能想像出來的任何東西都要大。它伸進無邊的天空中,最後,高得連自身也像被天空吸進去一樣,什麼也看不見了。如果說這塔是天空的支柱的話,那麼可以說它的下部比這城裏最大的宮殿還要龐大。一行人就這麼仰著腦袋走路,在強烈的陽光下眯縫著眼睛。


  

南尼用肘碰碰走在身邊的赫拉魯穆,聲音裏滿含敬畏:「我們也要去爬那東西,一直爬到它頂上?」

「嗯……」赫拉魯穆依然仰著頭,有點答非所問,「它看上去……有點不太自然。」

中央城門前有一支商隊正從那兒出發,這隊礦工擠進城牆投下的狹窄的陰影中,他們的工頭貝尼向站在城門塔樓上的看守人叫道:「我們是從艾拉買召集來的礦工!」

看門人一下興奮起來,其中一個大聲問道:「你們就是那些將要挖通天堂拱頂的人嗎?」

「是的。」


整個城市都在慶祝。

節日是在最後一批磚運往高處的時候開始的,已經進行八天了,而且還要繼續兩天。無論白天還是夜晚,整個城市都在歡歌、舞蹈,籠罩在一派狂歡的氣氛之中。


  

和制磚者在一起的是那些拖車的人,他們由於無休止地在高塔上攀爬而使腿上暴起了一條條結實的肌肉。每天早上,他們迎著東方的霞光拖著滿車磚塊開始攀爬,四天以後,重負移交給下一站的拖車人,第五天,他們帶著空拖車回到城裏。就是這樣,拖車者構成的鏈條一環扣一環,一直把磚塊傳送到塔頂。正因為如此,只有下面這隊拖車的人才能回到城裏與人們一起慶祝。當然,之前已經有許多酒肉也一環環送了上去,以使整個城市的歡樂滿布塔身,直到天堂。

赫拉魯穆與他來自艾拉買的礦工夥伴們一起坐在土凳上,面前長長的桌子上堆滿了食物。這個夜晚,這個城市的廣場上還擺放著許多同樣的桌子。艾拉買的礦工們與那些拖車人交談,打聽塔的種種情況。

南尼問:「有人告訴我,當一塊磚從塔頂掉下來時,塔頂上砌磚的人們慟哭不已,還使勁抓扯自己的頭發,因為要過四個月才能補充它。但當一個人失足摔死時,人們卻毫不在意,這是真的嗎?」

一個叫魯加圖穆的拖車人猛烈地搖著頭:「噢,不,那只是一個故事而已。每天都有運磚的鏈條在不斷運轉,把幾千塊磚送上塔頂,所以,失去一塊磚根本算不了什麼。但是,砌磚人把一件東西看得比生命更重要,那就是磚刀。」

「為什麼是磚刀?」

「對一個砌磚人而言,磚刀掉到塔下,他就不能工作,直到下面帶上來一把新的磚刀。在這等待磚刀到達的幾個月時間裏,他就掙不到必需的食物,這才是那些人在塔頂痛哭的原因。如果一個工人摔死了,而他的磚刀還留在那裏,人們會在暗地裏感到慶幸,因為下一個掉下磚刀的工人就能繼續工作,而不致立即陷入困境。」

赫拉魯穆吃了一驚,並努力計算著礦工們帶來了多少工具。然後,他反駁道:「為什麼不多帶些磚刀上去?它們的重量與那些磚頭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而一個工人停工才是真正的損失。」

所有拖車的人都大笑起來。

「我們沒法愚弄這個人。」魯加圖穆轉向赫拉魯穆,臉上洋溢著愉快的神情,「那麼,節日一結束你們就開始攀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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