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傑克,他拿著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鉛筆好象耍訂購什麼東西,他不停地要這要那——要了又要——『要早餐的食品,』他說『你們有什麼可以做早餐的食品?』我告訴了他。燕麥和玉米片。傑克,他卻對我大發脾氣!『難道你們就沒有可可維子?』他說,『或者催子、伊子、尼子或伊尼可維子?還有美味紅尼,或者梅糠狗,或者各匣子槍麥片怎麼樣?』『沒有,先生,』我對他說。
「可是他那會兒似乎氣得要發瘋了。『土豆?』他叫喊著說。『土豆怎麼樣?』噢,土豆我們可有的是,地窖裏都裝滿了。但是我把這情況告訴他,他可非常不滿意。『你說生土豆?』他大叫著。『你們就沒有搭特土豆絲,斯科齊前期米基絲,或者埃弗雷特大叔的胸土豆塊兒?』然後他就給我看他的名片。」
「我知道,」傑克·太伊溫和地說,因為現在格拉米斯似乎有點說不下去了。「你不用再說了,如果你不想再說的話。」
「哦,我能夠把情況告訴你的,傑克,」安迪·格拉米斯勇敢地說。「這位科格蘭先生他是一位廣——」
「別慌,」傑克·太伊站起來說,「你用不著勉強自己再講下去了。現在情況已經夠糟糕的了。可是這都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是的,你應該想到這都是必然會發生的事,安迪。我們已經度過了幾個很好的年頭,可我們不能希望這種好年月永遠繼續下去。」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請站起來,安迪,」傑克·大伊大聲說。「請進裏面來!你坐下休息一會兒。我派人去把別的人都找來。」
「你准備和他打一仗嗎?可你知道,他有整個美國陸軍作他的後盾。」
老傑克·太伊點了點頭。「他是有後盾,安迪,」他說,樣子看來似乎難以想象地高興。
傑克·太伊住的地方是一種牧場的房子,裏面各種陳設都有。他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物。傑克·太伊確實是。這一點你們大家是全都知道的,因為你們受過學校教育;也許你們中還有誰到那所房子裏去過;可是那房子現在可不一樣了;我不管別的人怎麼說。裏面的家具都不是原來的樣子了。還有那地面——
是啊,在大戰時期,當然,那裏正是放射性塵埃從山上流去的地方,所以現在那裏什麼也不生長了。他們用一些草和樹和花朵把它裝點了起來。花朵!我告訴你這樣做很有問題。在他年輕的時候,傑克·太伊是國家花卉賬務處的一位賬務員。嗨,他家裏從來沒有過一朵花,更不用說栽上花秧子自己去經管它了。
但不管怎樣,那所房子可真夠漂亮的。他給安迪·格拉米斯倒了一杯酒,讓他坐下。他給城裏打電話,請了五六個人到他家來見他。當然,他並沒有說找他們來幹什麼。沒有必要引起普遍的恐慌。
可是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已經完全知道了。頭一個來到的是蒂米·霍蘭,他是在電視台工作的,他同時讓查理·弗林克坐在他的自行車後面,把他一起帶來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太伊先生,他們已經在使用我們的廣播線。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搞的,可是科格蘭卻是用我們的電視頻道在進行廣播。他播放的那些東西,太伊先生,真令人難以想象!」
「是這樣,」太伊安撫地說。「關於這事兒你不用擔心,蒂米。我想他播的那些東西我是知道的,嗯?」
他站起來,愉快地哼哼著,打開了電視機。「現在是播放午後電影節目的時候,對不對?我想你還正播放著你的錄像磁帶吧?」
「那當然,可是他在幹預我們進行播放!」
太伊點了點頭。「讓咱們來瞧瞧。」
電視屏幕上的圖像跳動著,顯出了灰暗的斜道,然後忽然一跳顯出了正常的形像。
「這個我是記得的!」查理·弗林克叫喊著。「這是我最喜歡的那部片子,蒂米!」
在電視屏幕上,「二號兒子」手裏拿著一支槍正從一個戴著面具的惡徒的身邊慢慢退走。「二號兒子」由於腳底下絆了一下,摔到一只大水缸裏去。他爬出來的時候,渾身粘滿了油灰和泥漿,樣子顯得非常可笑。
太伊往後退了幾步。他伸開一只手的五個指頭在自己的眼面前,上上下下迅速地晃動著。
「啊,」他說,「對。先生們,你們自己看看。」
安迪·格拉米斯猶豫了一下,也學著年紀較大的太伊的樣子。他也伸開了他的手指,一開始很拙笨地把那只手在自己的眼前晃著,仿佛他要擋住高速電子錄像管發出的光似的。他把他的手上上下下地晃動著,用它做成一種頻閃觀測器來濾掉快速活動的電子光束所發出的看不見的閃光。
啊是的,看見了,
不用頻閃觀測器,在屏幕上你看見的是戴著白色巴拿馬草帽的查理·錢的溫和的臉。可是一用上頻閃觀測器你看見的就完全是另外一種圖像了。在那不停變換著的舊影片的空檔中還有另外一種圖像——每次閃現的時間只是許多分之一秒,因為它太快,人的意識是無法捉摸的,可是,啊,它對人的下意識卻有著多麼強烈的力量!
安迪不禁臉紅了。
「那個——那個姑娘,」他結巴著說,感到十分驚訝。「她身上什麼也沒——」
「她當然什麼也沒穿,」太伊高興地說。「這是一種閾下意識輸入,嗯?最基本的性刺激;你不覺得你看見了它,可是你的下意識卻完全把它接受下來。不。你再看看她手裏拿的那一盒梅糠狗。」
查理·弗林克咳嗽了幾聲。「現在你說到這兒,太伊先生,」他說,「我才注意到我剛才正在想,要是現在有一盒梅糠狗,那吃起來味道該有多美!」
「自然,」傑克·太伊同意說。接著他皺起了眉頭。「光屁股的女人,是的。可我想他們一定還有什麼東西來迎合女觀眾的。」他沉默了一兩分鐘,使得大家都和他一起沉默著,這期間他仍然一刻不停地把張開五指的手在眼前晃著。
不一會兒,他也臉紅了。
「啊,」他溫和地說,「這才是專為女觀眾播放的。你們全可以看見了。這是閾下廣告宣傳。這片子是挑起人的最基本的性要求的鑰匙,它閃過得那麼快,使得人的頭腦都來不及對它進行抗拒。因此當你一想到梅糠狗的時候,你就會想到性。或者更為重要的,當你一想到性的時候,你就一定會想到梅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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