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快抬起頭。「作為朋友,瑟蘭恩光生是很不錯。」她說,「我和他相處的時間盡管很短,但我很喜歡他。」
「這麼說,你並不打算和他結婚?」他脫口而出。
「天哪!不!」她大聲說,「他可不是我的意中人。」
坦寧頓勳爵似乎還有話要對海澤爾·斯特朗小姐說,而且非常想說,馬上就想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想說的話總是卡在嗓子眼兒說不出米。他清了清嗓子,滿臉通紅,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最後只好用「希望雨季到來之前蓋好房子」結束了這場談話。
不過,雖然他自己不知道,實際上他已經把想表達的意思准確地傳遞給了姑娘。姑娘非常快活,比她有生以來的任何時候都要快活。
正在這時,營地南面的叢林裏出現了一個非常古怪、非常可怕的身影。坦寧頓和斯特朗小姐都看見了那個怪物。勳爵連忙掏出左輪手槍。可是那個滿臉胡須,幾乎赤身裸體的野人一邊大聲喊他的名字,一邊跑了過去。坦寧頓放下舉槍的手也迎了上去。
誰也不會想到這個肮髒、憔悴,只穿一件獸皮縫成的坎肩的怪物,就是他們的「阿麗絲號」甲板上見過的那位衣冠楚楚、一塵不染的瑟蘭恩先生。
沒等告訴別人瑟蘭恩回來的消息,坦寧頓和斯特朗小姐就迫不及待地向他打聽那條小船上別人的下落。
「都死了。」瑟蘭恩回答道,「三位船員沒等小船漂到海灘就死了。波特小姐在我發高燒神志不清的時候,被從林裏的野獸叼跑了。克萊頓也得了『叢林熱』,幾天前就死了。啊,這些日子我們相互間只有幾英裏遠,不到一天的路程,這實在太糟糕了!」
珍妮·波特不知道在古城歐帕的大廟下面的地下室裏躺了多長時間。有幾天她發高燒,神志不清,退燒以後,慢慢地開始恢複體力。給她送飯的女人每天都向她打手勢讓她站起來。可是好多天,姑娘只能搖著腦袋表示她身體虛弱站不起來。
慢慢地她終於能夠站起來,一只手扶著牆,踉踉蹌蹌地走上幾步。現在捕獲她的那些怪物對她表現出越來越濃厚的興趣。珍妮的體力一天天地恢複,那個可怕的日子也一天天逼近了。
那一天終於到來了。一個珍妮·波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年輕婦女和另外幾個女人一起走進地牢。她們開始在這裏舉行某種儀式。珍妮斷定這種儀式具有宗教色彩,心裏不禁升起新的希望。她以為自己落到一群顯然是受了宗教潛移默化影響的文明人手裏,深信他們會以人道主義精神待她。
他們把她領出土牢,走過好幾條長長的、黑漆漆的走廊,爬上一截混凝土抹成的台階,走進一個明亮的院子。珍妮跟在後面,甚至有幾分高興,因為她不是和上帝的仆人呆在一起嗎?當然,他們的信仰也許和自己不盡相同,但是,信神這一點就足以使她相信他們善良、友好。
可是當她看見院子正中那個石頭祭壇,看見祭壇和祭壇下面水泥地板上深褐色的血跡,心裏頓生疑雲。而當他們彎下腰捆住她的腳脖子,又將她反剪雙手捆在背後時,她的疑慮變成了恐懼。不一會兒她被橫擱在祭壇上,希望立刻煙消雲散,痛苦與恐懼折磨得她渾身顫抖。
那些「善男信女』們十分古怪地舞蹈著,用不著看那位高等女祭司手裏那把慢慢舉起的鋒利的鋼刀,她已經明白等待她的將是多麼可怕的命運了。
緊握鋼刀的手開始下落,珍妮·波特默默地向就要晤面的造物主祈禱著。後來,她終於因為神經過度緊張而暈了過去。
人猿泰山日夜兼程,穿過一座座原始森林,向那座古城的廢墟飛奔著。他斷定他愛著的那個女人要麼作了階下囚躺在地牢裏,要麼作了刀下鬼,已經一命歸陰。
人猿泰山在大森林的「中層通道」飛快地攀援,因此,比在藤蔓糾結、障礙重重的林中小路走著的那50個怪物快得多。他一天一夜就走了他們一個星期走過的路程。
那只猿講的故事清楚地告訴他,被野人抓走的姑娘是珍妮·波特。因為叢林裏再沒有第二個「皮膚發白、個子矮小的母猿」了。根據那只猿粗略的描述,他還認定,搶走珍妮的野人一定是住在歐帕城的那些醜陋的、人類拙劣的「模仿品」。而珍妮姑娘的命運,他可以像親眼見到一樣在腦海裏描繪出來。他們究竟什麼時候把她放上那座可怕的祭壇,他無法預料,可是,她那美麗嬌弱的身體最終將在這座祭壇上找到舊宿,卻是可以肯定的。
仿佛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急不可待的泰山終於爬上赫然聳立在荒涼峽穀之上的懸崖峭壁,腳下便是歐帕城陰森可怖的廢墟。他一路小跑,踩著飛揚的塵土,遍地的礫石,直奔此行的目的地。
他能及時趕到大殿救出珍妮嗎?他仍然抱著一線希望。而且不管怎麼說至少可以報複一番。盛怒之下,他覺得自己簡直可以把這座可怕的城市夷為平地。大約中午時分,他來到那塊巨石前面。石頭的頂端便是通往這座廢墟下面那座「地獄」的秘密通道。他像一只貓十分靈巧地爬卜了這塊碩大無朋的花崗岩,不一會兒便鑽進那條黑暗的與寶庫相通的筆直的隧道。從寶庫出來,再往前走便是那眼古井,古井對面是那座有一道假牆的地牢。
他在井邊稍事停留,聽見從井口上面隱隱約約傳來一個聲音。泰山聽覺靈敏的耳朵立刻聽出祭獻火神的儀式已經開始,男祭司們正在跳「死亡舞」,那位高等女祭司正在唱那種節奏單調的歌。他甚至能分辨出姑娘的聲音。
這會不會就是他匆忙而來竭力阻止的那場儀式?一股恐懼的浪潮驀地從他全身流過。他是不是遲來了一步?他像一頭嚇壞了的小鹿,一個箭步跨過古井,鑽進對面的通道。眨眼間他已經來到那堵假牆前面。他發瘋似的拆除阻擋在他前進路上的障礙物。等那個小窟窿剛能容得下腦袋和肩膀,便一頭紮進去,使出渾身力氣,掙紮著向前爬去。拆下來的磚石在他身後嘩嘩啦啦地跌落到地下室的水泥地板上。
他一步躥出那間密室,卻被一扇日久年深的大門擋住了去路。大門那面用結實的頂門杠頂著,泰山雖然力大無比,也無法與之抗衡。只要稍微試一試,他就會明白,要想破門而入是絕對辦不到的事情。現在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原路返回,退到離城牆尚有一英裏遠的那塊碩大無朋的花崗岩上。從那兒攀援而下之後,再像上次和萬齊瑞部落的武士們同來時那樣,從城牆的夾道迤儷而入。
泰山心裏明白,他原路返回再由地面進城肯定來不及救她一條活命——如果被放上祭壇祭奠火神的確實是珍妮·波特。可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他只好回轉身,破牆而入,沿著那條黑漆漆的通道,飛快地奔跑。跑到那眼古井,又聽見高等女祭司單調的歌聲,他朝上瞥了一眼,井口離他尚有20英尺。可是危難中,他似乎覺得井口很近,他真想一縱身躍上去,馬上沖進近在咫尺的大殿。
頭頂那個圓圓的井口讓人看了幹著急。要是能把他隨身帶著的那根繩子綁在井口某個突出物上,該有多好!他這樣想著,腳步稍一停,一個主意從腦海裏閃過。他決定孤注一擲。於是連忙返回去,從那堵拆開一個口子的牆下,揀起一塊挺大的石板。他匆匆忙忙把繩子牢牢系在這塊花崗岩上,又回到古井邊兒,將剩下的繩子盤好放在他腳邊的地板上。人猿泰山兩只手搬起那塊沉重的石板,來回晃動了好幾次,以便准確地扔到井口外面。他讓石頭飛出去的時候保持一個角度,這樣不至於再落回到井裏,而是可以擦井口而過,一直滾到院子裏。
泰山慢慢地拉著繩子,漸漸地感覺到石板已經牢牢地卡在井口,然後在那黑漆漆的無底深淵之下蕩了出去。當全身的重量都落在繩子上之後,泰山覺得繩子從上面滑了下來,他懸在半空中焦急地等待著。繩子忽松忽緊,一英寸一英寸地向下滑動。石板在井口周圍吱吱咯咯地響著。它能在井邊卡死嗎?或者他身體的重量會把石板拉下來砸在他的頭上,和他一起掉進腳下那莫測的深淵?
25、相逢在祭壇上
反樸歸真--25、相逢在祭壇上
25、相逢在祭壇上
在那令人心焦的瞬間,泰山覺得吊著他的那條繩子不停地下滑,還聽見石板摩擦磚石的聲音。
後來,繩子不動了——石板卡在了井邊上。人猿泰山順著這條不太結實的繩子,小心翼翼地向上爬。不一會兒,他的腦袋便在井口露了出來。院子裏空空蕩蕩,歐帕城的居民們都看熱鬧去了。旁邊的大殿裏傳出女祭司拉的歌聲。舞蹈已經停止。奉山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也許到了手起刀落的時候。他飛也似的向傳來女祭司聲音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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