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思羅依德帶著縱容的神情說:「好吧,親愛的,問問他吧。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她的臉漲得越發紅了,她說:「先生。能否請您親筆給我簽個名?我們學校的女同學都在收集簽名。我有誇羅格先生的親筆簽名……我應該也有您的親筆簽名。」她把藏在身後的小本子拿了出來。
我像一個把執照遺留在家裏別的褲袋裏的直升飛機駕駛員;碰到有人查看執照一樣尷尬。我算得仔細研究、精心准備這次扮演了,可決未料到還得偽造彭福特的簽名。真他媽的,怎麼能在兩天半時間裏做到萬無一失呢?!
但是,彭福特是決不會拒絕這樣一種要求的——而我就是彭福特。我高興地笑了笑說:「你已經有了誇羅格先生的親筆簽名?」
「是的,先生。」
「就只有他的親筆簽名嗎?」
「是呀!哦,他還寫了『良好的祝願』。」
我對伯思羅依德使了個眼色說道:「就只『良好的祝願』,嗯,對年輕女士,我起碼也得寫上『附上我的愛念』。告訴你,我打算這樣做……」我從她手中拿過小本子,翻開幾頁看著。
「首領,」塔克急切地說,「我們時間十分緊迫。」
「放心好了,」我頭也不抬他說。「需要的話,可以讓整個火星國來侍候一位年輕女士。」我把本子遞給彭尼說:「請量一下這個本子的大小。提醒我贈送一張適合粘在裏面的照片,當然要配上親筆簽名。」
「是,彭福特先生。」
「這樣好嗎,狄爾德麗小姐?」
「太好了!」
「好!感謝你的請求。船長,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那是你的車嗎?外交官先生?」
「是的,彭福特先生。」他幽默諷刺地搖搖頭說:「我看你已經使我家的一員成為你那擴張主義異端邪說的信徒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嘿,為別人幹好事,對嗎?」
「這就是教會你別讓她跟壞人混在一道!嗯,狄爾德麗小姐?」我再一次跟她握手。
「感謝你對我們的接待,外交官先生。我看,我們現在真的得趕緊走了。「「是啊,該趕緊走了。祝你愉快!」
「謝謝您,彭福特先生。」
「謝謝你,親愛的。」
我慢慢地轉過身去走了。好在立體電視中顯得並不心急慌忙。四周圍滿是攝影師,有搞電視錄像的,有專拍劇照的,還有許多新聞記者。比爾不讓新聞記者靠近我們;當我們轉身離去時,他揮手說道:「再見,首領。」然後轉過身去,與一位新聞記者交談。羅傑、塔克和彭尼跟著我上了車。同往常一樣,空中機場人頭擁擠,雖然不像地球機場上的人那麼多,但也夠擠的了。只要伯思羅依德看不出破綻,對他們也就不用擔心了——雖然在場的人中肯定有人知道我不是彭福特。
但是,我也不會讓這些個別人來打擾我。
他們要找我們的麻煩,就非犯法自討苦吃不可。
我們的汽車是加壓的羅爾斯牌越野車。我並沒有摘下氧氣面罩,因為別人都戴著。我坐在右手座位上,羅傑坐在我旁邊,再邊上是彭尼,而塔克則把長腿盤在其中的一只折椅上。
司機通過隔板往後瞥了一眼,便發動開車了。
羅傑平靜地說:「剛才在那兒有一段時間我很擔心。」
「沒有什麼可擔心的。請大家現在別說話,我要溫習一遍我的演說。」
其實,我是想要看一看火星的景色,而那篇演說我早已背得滾瓜爛熟。司機帶著我們沿機場北部行駛。經過許多倉庫,我看到有弗威思貿易公司、迪安娜字航公司、三星公司和顏料工業公司等的招牌。一眼看去,火星人跟地球人差不多同樣多。我們地球人有個印象,即火星人的行動慢得像蝸牛——在我們引力比較大的行星上,比方在地球上,他們確實如此。但是在他們自己的世界,他們的身體就像石頭掠過水西一樣輕巧、敏捷。
通過我們南邊的平原,向右,便是大運河。它坐落的地方、非常貼近地平線,因而顯不出兩岸的輪廓。在我們的正前方,就是「卡」族所在的神話似的小城市。正當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座城市,並被它那精細小巧的美麗所吸引時,塔克突然移動了他的身子。
我們這時早已駛過倉庫拐彎處了,只見迎面開來一輛汽車。那輛車我也看見了,但沒大注意。可是塔克卻小心翼翼地准備應付意外事件,當那輛汽車駛近時,他突然猛地砸倒了司機與乘客問的隔板,摟住了司機的頭頸,抓緊了方向盤。車子向右急轉,跟迎面開來的車正好擦肩而過,然後又向左轉,緊貼上公路的邊緣。真是千鈞一發,險而又險,因為這時我們己越過了田野,而這兒的公路是緊靠運河邊的。
塔克一面從右座上俯身向前,一面手忙腳亂地駕駛汽車。那司機先是身體失去平衡,這時正拼命想把方向盤搶回去。
前幾天,在艾森豪威爾賓館裏,那場搏鬥我是幫不上塔克什麼大忙,因為那時我身邊不帶槍,也沒估計到會出什麼亂子。今天,我還是沒帶武器,真是手無寸鐵。但是,我朝前沖去,用左臂扼住司機的頭頸,把右手大拇指頂上他的脊梁骨說:「動一動就要你的命!」
我用的是《二樓紳士》一劇中反派角色的聲音,這句話就是那角色的台詞。我的俘虜變得老實服貼了。塔克焦急地說:「羅傑,他們現在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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