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學者的那些前導、轎夫、侍仆等月球人,可以說是那些大腦異常發達的月球人體外的觸手和肌肉,他們的任務就是代替那些學者們完成他們不能或不便從事的體力活動。除了各自職責以內的智能以外,這些學者們的陪伴人員就象雨傘一樣呆板遲鈍。他們的存在僅僅是為了服從命令,完成任務。
「然而,這些昆蟲的大多數都屬於勞動階層。其中有一些確實是天生的『勞動機械』只是那些重要機械裝置的必需的附屬物,他們的聽覺器官十分發達。而從事化學操作的,則有非常發達的嗅覺器官。還有些月球人看上去象個肺葉,據說他們專司吹玻璃之責。精細的工作由變得小巧的月球人去幹,他們出奇的矮小,其中有些我能托在手掌上,他們的職能和唯一的樂趣就是為各類精密的器械提供動力。管理這些家夥,並負責糾正任何越軌傾向的,是我在月球上見到的肌肉最發達的生物。他們大概是月球警察,准是從小就受到訓練,要絕對尊敬和服從那些大腦袋階層。
「這些各式各樣的月球人的形成,經歷了十分奇特而有趣的過程。就在最近,我見到許多年輕的月球人,給禁閉在壇子裏,只有前肢伸出,他們要被壓縮成一種特殊機器的看管者。在這種技術教育體系中,伸長的『手』是用藥物來刺激,靠打針來滋養的,而軀體的其餘部分則讓它挨餓。在初期階段,這些奇特的小生物顯露出痛苦的樣子,但很快就對他們的命運變得毫無感覺。看見這些生物受訓的方法使我感到很不舒服。那從壇子裏伸出來的、可憐巴巴的觸角似的手,對失去的希望好象有一種微弱的乞求,這種景象時常浮現在我的腦海中。然而從最終結果來看,它真比我們地球上教育兒童的辦法要人道得多,地球上的方法是讓兒童長成人,隨後又把他們當作機器。
「最近,我對這些月球人的生活有了新的見聞。我被領進一個寬大而低矮的洞窟,那裏相當亮。光線來自一種雜亂生長的青灰色的菌狀植物一出奇地象地球上的蘑菇,不過跟人一樣高,或者更高一些。
「我的目光正好落在一個特別龐大醜陋的月球人身上,他臉朝下,一動不動地躲在蘑菇之間。我們站住了。
「『死了?』我問。(因為迄今我尚未看見月球人的死人,因此我感到好奇。)
「『不!』菲烏大聲說。『他工人沒活兒幹。給他稍稍喝一點兒讓他睡覺睡到我們需要他的時候。他醒著有什麼好處。嗯?免得他東遊西逛。』
「那一大片蘑菇地上,我發現到處都是匍匐的影子。其中一個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睡覺的姿勢使人想起一種屈辱順從的痛苦。毫無疑問,我那樣解釋他的表情是一種誤解,但我是那樣看的。我顯然有種不愉快的感覺。
「然而這只說明人產生感覺時往往不加思索。把不需要的工人用藥物麻醉,比把他們趕出工廠,讓他們餓著肚子在街頭流浪,確實要好得多。
「有關月球上男女雙方的情況、月球人之間的婚嫁和生育等等,我所知還很少。然而我認為,就和螞蟻和蜜蜂一樣,這個社會的絕大部分成員是中性的。全部傳宗接代工作,都落到特殊的、數目不多的雌性月球人身上,這些高大端莊的生物十分適合生育月球嬰兒。如果我沒有誤解菲烏的解釋,這些母親絕對不能撫養她們生育的幼兒。她們一會兒縱情溺愛,一會兒粗暴虐待她們的孩子。因此,要把那些小生物盡快地交給獨身的雌性『工人』照管,其中有些『工人』的腦袋幾乎和雄性的一般大小。」
倒數第二條電訊描述了卡沃爾和月球王的會見。
「一個大廳,藍光照得半明半暗,淺藍色的煙霧朦朦朧朧,大廳堂裏站滿了我曾提到的各式各樣的生物。大廳的盡頭是一座敞開的拱門,拱門那邊是一個更大的廳堂,再走去還有另一個比這更大的廳堂。透過拱門,隱約看見一排台階,象聖壇的台階,一直向上,看不到盡頭,越接近台階的底部,這些台階就顯得越高。最後我來到一座大拱門下,看見月球王高踞在台階頂端的寶座上。
「他坐在一片藍光裏。這藍光和月球王四周的黑暗,使人感到他好象飄浮在藍黑的虛空裏。初看起來,他似乎是一小團發亮的雲,籠罩在陰沉的寶座上,他那頭殼的直徑大約有好幾碼。從他的寶座後面輻射出許多藍色探照燈,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光環。四周有一大群侍仆,他們在這燦爛的光輝下顯得細小而模糊。下面的陰影中站著他的智力階層:記事官、計算師、檢查官以及月球宮廷中所有的顯赫人物。順寶座而下的無數台階上站著警衛。在最低層攢動著一大群種類繁雜、模糊不清、最後消失在一片漆黑中的黑影,他們是比較低級的官員。
「當我進入倒數第二個大廳時,響起了莊重肅穆的音樂聲,報訊官的尖叫聲這時停止了……
「我進入最後的、也是最大的廳堂……
「護送我的隊伍象扇子一樣散開。向導和警衛分開,走在左右兩側。抬著我,菲烏和茨樸夫的3副擔架抵達巨大台階的腳下。接著開始出現一陣顫動的嗡嗡聲,和音樂聲交織在一起。那兩個月球人下了擔架,但他們仍然讓我坐在擔架上面我想這是一種特殊的禮遇。音樂停止了,但嗡嗡聲還在響。我開始抬頭仰視那位飄浮在我上面的,全身籠罩在光環裏的,至高無上的月球王。
「起初,這顆精粹的腦袋看來很象一個不透明的氣泡,在它裏面起伏盤旋的幻影隱約可見。在這龐然大物下面,寶座邊緣之上,一雙精靈般的小眼睛,從暈光中向外探視。沒有臉蛋,只有眼睛,它們仿佛從孔洞裏往外張望。我起初只看見這兩只凝視著的小眼睛,後來我發現了萎縮而蒼白的四肢,看來無用的小觸手扶持著這一形體,使它穩坐在寶座上……
「這個腦袋真大。大得可憐,大得使人忘記大廳和人群。」
「我看見那些模糊不清的侍從忙著用清涼噴霧劑噴灑那個大腦袋,撫摩它,扶持它。我毫無遮蔽地留在那寬闊的大廳中間接受月球王默默無聲的審視。
「片刻之後開始行禮。我被扶下擔架,尷尬地站著。陪我走進最後一個大廳入口處的一群淵博的學者,出現在比我高兩級的台階上,分列在左右兩側,以備讓月球王咨詢。菲烏蒼白的腦袋,大約處於我和寶座之間的中央,茨樸夫站在他身後。
「嗡嗡聲停止了。
「在我的經歷中,月球上頭一遭,也是最後一遭,萬籟俱寂。
「我覺察到一種輕微的喝斥聲。那是月球王在對我說話,象是用指頭磨擦玻璃窗的聲音。月球王停止說話後,他的侍從又開始忙碌,他那閃閃發亮的外殼又被噴上許多清涼噴霧劑。
「菲烏考慮了一會兒,跟茨樸夫商量。然而他開始失聲尖氣地講英語。
「『月球王想說想說他推斷你是人類你是從那個叫做地球的行星上來的人,他想說他歡迎他歡迎你並且想了解了解,如果我可以用這個詞的話你們那個世界的情況。以及你來這兒的原因。』
「他停下來。我剛要回答,他又說話了。他告訴我,地球對於月亮的重要性猶如太陽對於地球的重要性,月球人迫切希望了解地球和人類。我垂目沉思,然後回答說,人類曾經斷定月球上沒有生命,決沒有想到我今天看見的這種壯麗場面。月球王為了表示贊許,把他那長長的藍色光線旋轉得眼花繚亂,整個大廳裏對我所說的話。響起了嘁嘁喳喳的議論和竊竊私語。接著,他又提出許多容易回答的問題。
「月球王問我人類怎樣躲避炎熱和風暴,我便向他說明建造和裝備房屋的技藝。毫無疑問,在月球人看來,人類既然可以進入洞穴,還要蓋房子,簡直是宇宙中最奇怪的事情。而且,我進一步解釋說,人類原來是以洞穴為家,如今又在地下修築鐵路,這使問題更加複雜。最後沒有談完就結束了這個題目,月球王詢問我人類怎樣處置地球內部。
「當月球人得知,我們人類對世世代代賴以繁衍的地球內部事物幾乎一無所知時,一陣嘁嘁喳喳聲掠過大廳最遠的角落。
「他又提到氣候問題。我就試著描述不斷變化的天空,雪花、霜凍和颶風。然後又試著向他描繪夏夜溫和壯麗的景色,敘述那些晚上遊蕩的動物。我向他談到獅子和老虎,說到這裏我們好象談不下去了。因為在月球上,除了水裏的動物以外,其他都是家養的動物。月球上有水怪,但沒有惡獸,因此,夜晚在『外面』有凶猛而龐大的動物,這一概念他們很難接受……」
記錄在這兒太支離破碎了,大概缺20多個字。
「我猜想,他跟他的侍從談到人類的膚淺和缺乏理性;人類僅僅住在地面上,他們甚至不能聯合起來制服捕食他們的野獸,卻敢於入侵另一個星球。在這段時間裏,我坐在一邊思索,然後又
「人類固執地保留各種不同的語言,很不方便,這種蠢事給月球王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然後他向我長時間地詢問有關戰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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