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發現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他一定被她激怒了,他會找到她的。 對此她毫無疑問。 他怎麼可能找到我呢?我已經消除了所有的痕跡,我甚至連同室好友的名字都沒有留給售票員。 我扔掉了信用卡,消滅掉最有可能引起麻煩的痕跡。 他怎麼可能找到我呢! 准確地說,她並不清楚今後的事情將會怎樣發展。 既然追蹤逃犯是他的職業,她就必須格外小心。 我是真正的羅西……羅西正是我自己…… 這首歌無論從正面聽還是從反面聽都說得通。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普通的人。 她強烈地感到自己是茫茫大海上一條遇難船只的殘骸。 噩夢將醒時產生的恐懼感,;以及獲得自由所帶來的興奮和震撼雖然不那麼強烈,卻仍然在影響著她。 她畢竟自由了。 她斜靠在高高的椅背上,看著快餐店和雜貨店逐漸落在了後面。 車窗外已經是一片鄉村景色了,到處都是新開發的田野和林地,它們給惟獨四月才會有的一望無際的雲層映上了一襲蔥翠的綠色。 她望著綿延的雲朵。 雙手輕松地插在袖子裏,讓這輛泛著銀光的大型汽車載著她走向前方的未知世界。 第二章 善良的陌生人 玫瑰瘋狂者--第二章 善良的陌生人 第二章 善良的陌生人 1 新生活才剛剛開始了一天,她已經幾經坎坷。 其中最糟糕的莫過於這一次了。 即使如此,她也絕沒有絲毫的後悔。 然而,她卻感到了一陣恐慌。 汽車在淩晨三點鐘到達了目的地。 羅西下車後,站在62號站台門口遲遲不前,她雙手緊緊地按在皮包上,觀察著裏面的情形。 熙熙攘攘的人流在這座龐大的建築物中走來走去,川流不息。 許多人拖著皮箱,肩扛著紙箱匆匆忙忙地趕路,另一些人有的雙手勾住脖子,有的搭著女朋友的肩膀或者摟在男朋友的腰上,不急不慢地在站台裏面漫步。 這時一位先生向一個帶著孩子剛下汽車的女人飛跑過去,一把將她用力抱起,在原地轉起圈兒來。 那女人雙腳離開了地面,在他的懷抱中既興奮又害怕地使勁兒掙紮著,想鑽進人群裏面,同時發出陣陣刺耳的尖叫聲,在擁擠而混亂的長途汽車站裏聽上去就像是有人扔下了一枚炸彈。 距羅西不遠的地方有一排電子遊戲機,那裏坐著一群頭戴棒球帽並把帽簷拉到腦後的孩子們,他們一點兒也不在乎現在已經是深夜。 「再玩一次!太空軍校!再玩一次!太空軍校!」 她從那些玩電子遊戲機的孩子身邊經過,慢慢地走進了長途汽車站。 她知道現在天還太黑,這種時刻待在外面可能會遭到強奸或者謀殺,然後被塞進距離最近的那只垃圾筒裏。 她往周圍看了看,有兩位警察正從自動扶梯上向樓下走來,其中一位手裏飛快地旋轉著警棍,另一位毫無幽默感地咧著嘴傻笑。 這情景使她聯想起被她扔在800英裏以外的那個人。 他也經常咧著嘴笑,但是從他那雙不停轉動的眼睛裏從來看不到絲毫笑意。 如果這些警察在長途汽車站裏轉來轉去,為的是逐一趕走像她一樣沒有車票的人,那時她該怎麼辦? 假如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她也能夠應付得了。 她把目光從自動扶梯上轉移開,向一間亭子間走去。 裏面有幾排帶扶手的塑料硬椅,十幾位旅遊者坐在那裏觀看著扶手上的投幣電視。 羅西的目光追尋著那兩位警察,直到看見他們走出了站台,才鬆了一口氣。 最多再過兩三個小時太陽就出來了,那時他們就會趕她出去。 在這之前她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待在這裏。 這裏有燈光,還有人群。 _她在一把電視扶手椅上坐了下來。 在相隔兩個坐位遠的地方,有一位身穿褪色純棉襯衫、手拿背包的女孩兒在打瞌睡;。 她的眼睛在塗著紫色眼影膏的眼瞼下面不停地翻動著,嘴唇下面垂懸著銀色的唾液。 她的右手背上用藍色印刷字體紋了幾個字:我愛我的甜心。 羅西心想,寶貝兒,你的甜心在哪裏?她看了看空白的屏幕,又看了看不遠處牆壁上的紅色報時器,那上面寫著一行筆跡潦草的小字;讓我把愛滋病傳染給你們。 她迅速掉轉目光,惟恐看得太久那些字會灼傷她的視網膜。 遠處牆壁上的時鐘指向早晨三點十六分。 再過兩三個小時天就亮了,那時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她一邊想,一邊等待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消逝。 2 她在頭一天晚上六點多鐘汽車中途作暫短休息時吃過一只吉士漢堡,喝了杯檸檬水,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她感到俄極了。 她在電視扶手椅上一直坐到時鐘指向四點時,終於決定吃點兒東西。 在往售票處附近那間吧台走的路上,她發現有許多人躺在地上,懷裏抱著鼓鼓囊囊的食品袋睡得正酣。 羅西一邊喝著咖啡和果汁,吃著東西,一邊思忖著,自己根本沒有必要擔心被警察趕出去。 這些躺在地上睡覺的人跟她一樣都不是中途轉車的旅行者,而是一些露宿街頭之無家可歸的人。 羅西為他們感到難過,同時也暗暗感到一絲寬慰:如果明天晚上真的無處可去,她知道在什麼地方過夜了。 假如他來到這裏,他會去什麼地方尋找自己?又會怎樣尋找她? 這個問題似乎太愚蠢。 他找不到她,絕對找不到她。 但是她仍然感到有二只冰冷的手指順著她的脊椎骨劃動。 食物使她強壯和清醒,她頓時感到好得多了。 她慢慢地品味著咖啡,直到男招待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才結了賬,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 在回去的路上,她看到距汽車租賃站不遠處有一個小隔間,門上掛著藍白兩色的環狀標志燈,上面寫著一圈字:旅行救援處。 我恰恰就是迄今為止最需要人們救援的一名旅行者。 她絲毫不帶幽默感地想到。 她舉步向閃閃發光的標志燈走去。 小隔間裏面坐著一位中年人,他頭發稀疏,鼻子上頂著一副角質架眼鏡,正在低著頭專心地看報紙。 她往裏邊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真想進去嗎?天哪,進去後跟他說些什麼?說她除了身上的衣眼和一只皮包,外加一張信用卡,什麼也沒有帶就離開了自己的丈夫嗎? 她的理智毫無同情心地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難道不能這麼說嗎?既然你有勇氣離開他,為什麼沒有勇氣接受這一事實呢? 她知道在淩晨四點鐘跟一個陌生人談自己生活中發生的一切是件很困難的事。 她無法確定要不要跟他談。 很可能他會讓她走開,告訴她說他的工作只是幫助乘客尋找丟失的車票,廣播尋人啟事這一類事情雲雲。 她毅然向旅行救援處走去。 她明白自己必須跟這位長著幾根稀疏的頭發、戴著角質架眼鏡的陌生人談一談,這樣做純粹是出於一個常識;除了跟他談談以外,她確實已經沒有任何選擇餘地了。 在今後一段日子裏,很可能她還需要告訴更多的人,她在緊緊關閉著的房間裏生活了十四年,現在終於離開了自己的丈夫,卻發現她連任何一種該死的生活本領和謀生技能都不具備,她需要人們的救援,需要陌生人的善意幫助。 第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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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瘋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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