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沒有難倒彭輝:「在醫院的死亡證明上記錄的時間是七月四日淩晨三點十七分。 」 「三點十七分……唔……好……」羅飛喃喃自語著,拿起筆又在記錄紙上重重地畫了兩道。 「羅隊,有什麼發現嗎?」彭輝按捺不住地問道,正在開車的小劉也通過後視鏡向羅飛所在的地方瞟了一眼。 羅飛醞釀了片刻,他沒有直接回答彭輝的問題,而是把話題引到了此前三人對案情的分析上。 「你們倆剛才的思路有一個共通的重大疏漏——」他說道,「你們把鄭天印當成了一個與案件起因無關的人,你們都認為,他只是一個無辜受到牽連的旁觀者而已。 事實上,當我們知道翡翠湖度假村可能是個地下大賭場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沈萍的死亡對於鄭天印有著直接的利害關系。 」 彭輝和小劉各自點頭,領會了羅飛的意思:首先認為賭場的假設成立,那麼對於鄭天印來說,如果沈萍與張建南離婚,他不僅將失去張建南這棵巨大的搖錢樹,甚至連對方所欠的賭債也無法追回。 這就是所謂沈萍之死與鄭天印之間的利害關系。 此前當羅飛拋出「度假村就是賭場」的猜測時,他們僅僅認為挖出了另一起案件而已,現在才品出味來:原來羅飛早已將這兩起案件並聯在一起了! 「好了,如果你們認可了這一點,那麼現在的案情就有一個大大的疑點。 」羅飛接著說道,「那就是鄭天印和張建南互相傷害的動機。 現在我們假設鄭天印看到張建南把淩廣鋒推進了湖水中,然後張建南乞求他為自己做偽證。 彭輝,根據你對鄭天印的了解,你覺得他會怎麼選擇?」 彭輝愣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他一定會幫張建南的!鄭天印是個商人,以前的經歷表明,他的一切行為並不以道德為准則,追求最大的利益是他唯一的目標。 張建南案發,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他怎麼可能親手砍掉這棵碩大的搖錢樹呢?」 「不錯。 對於鄭天印來說,張建南是他的優質客戶,而淩廣鋒只是一個不受歡迎的搗亂分子。 他確實沒有理由為了淩廣鋒和張建南拼得你死我活。 」雖然與此前自己的推測相矛盾,但此刻小劉也不得不對彭輝的論斷表示贊同,不過他對自己的另外一些結論還是有信心的:「不管怎樣,死者身上的痕跡不會說謊。 我仍然相信是鄭天印刺死了張建南,至於這倆人互相殘害的動機,就需要另做推敲了。 」 羅飛點點頭:「也許我們可以從這份手機通話清單上找到些玄機。 」他一邊說一邊把那張記錄紙遞給彭輝:「你看看吧。 」 彭輝接過記錄紙,只見紙上很多條通話記錄都被羅飛用筆勾了出來,這些記錄的通話對象都是一個人:鄭天印。 彭輝隱隱感覺到什麼,禁不住皺起了眉頭,而羅飛最後著重畫出的那兩條記錄尤其讓他吃驚,他甚至忍不住輕輕的「啊」了一聲。 「怎麼了?」小劉在前排駕車,無法看到後面的情況,只能急切的詢問了一句。 「在七月四日淩晨,一點五十分和三點二十五分,張建南都和鄭天印有過通話。 通話時間分別是兩分十四秒和四分三十二秒。 」彭輝一邊說一邊繼續審視著那張記錄紙,「而且在沈萍死亡前後的幾天內,張建南和鄭天印都有著密切的通話聯系。 」 「哦?」小劉的精神也亢奮了起來,「那這就有意思了啊。 難道鄭天印和沈萍的死有牽連?」 「可以這麼推測,否則實在無法解釋張建南為什麼會在沈萍死亡的那段時間內和鄭天印保持通話。 」羅飛頓了一頓,又轉過頭來問彭輝,「你下午出發前往度假村之前,有沒有和鄭天印聯系過?」 「聯系過。 大約在下午一點五十左右,本來是淩廣鋒打給我的,告訴我在翡翠湖度假村找到了張建南。 當時鄭天印就在淩廣鋒旁邊,所以他也和我說了幾句。 就是問了一些案件的情況,對了,他似乎很關心警方什麼時候會到達。 」 「一點五十……」羅飛沉吟著,「這應該正是鄭天印和淩廣鋒駕快艇出湖的時間。 」 「會不會是鄭天印淹死了淩廣鋒?」小劉品出羅飛話語中提示的意味,忽然有了大膽的猜想。 「嗯。 」羅飛顯然對小劉的新思路很感興趣,立刻鼓勵道:「繼續說。 」 「因為鄭天印和沈萍的死亡有牽連,所以他要除掉淩廣鋒滅口。 同時,如果警方拘捕張建南,那麼他肯定也會暴露,所以張建南也得除掉。 於是他首先把毫無防備的淩廣鋒推到湖水中淹死,然後又用淩廣鋒的手機給張建南打電話,誘殺了張建南。 最後他通過自殘的方式偽造了案發現場,企圖把警方的視線引入歧途,從而達到絕境逢生的目的。 」小劉的思路被打通之後,語速飛快的把這番推測一口氣說了出來。 「這……這也太誇張了吧?」彭輝張口結舌,「為了制造一個假相,不惜把自己捅成重傷?」 「如果鄭天印確實和沈萍的死有牽連,那麼你想想,在當時的境況下,他還有別的方法全身而退嗎?」羅飛試圖引導彭輝用代入思維去分析問題。 彭輝沉默了片刻,歎道:「還確實是,只要警方到達,控制住張建南,那鄭天印就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自殘的行為雖然凶險,但卻是既能一箭雙雕又可以自保的唯一方法了。 也只有鄭天印這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才能倉促間想出如此狠辣、如此嚴密的計謀吧?」 「我們還真是差點讓他給騙了!」小劉恨恨地說道,不過他隨即又換上輕松的語氣,「嘿嘿,可惜啊,他遇上了我們羅隊,再嚴密的計謀也只能白扯了。 」 「現在還不能樂觀。 」羅飛搖著頭,表情沉重,「即使我們的推想都是正確的。 就目前的局勢來看,我們仍然沒有把握將鄭天印繩之於法,因為我們缺少關鍵的證據。 」 聽羅飛這麼一說,小劉和彭輝也禁不住有些黯然。 是的,他們的推想雖然聽起來合理,可是卻缺少證據的支持。 如果鄭天印死不松口,警方對他能有什麼辦法呢?張建南已經死了,僅僅憑幾個通話記錄是無法給鄭天印定罪的。 至於湖灘上發生的血案,幾乎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在顯示:張建南和淩廣鋒是這場沖突的雙方,鄭天印只是一個被不期卷入的無辜者而已。 車內陷入了沉寂的氣氛中,每個人都在思考著應對的策略。 就在這個時候,彭輝腰間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朱帥。 」彭輝一邊解釋,一邊接通了電話。 沒聽兩句,他的眉頭就挑了起來,顯然是現場又出現了新的狀況。 五六分鐘之後,彭輝將手機掛斷。 他竭力壓抑住心中激蕩的情緒,用盡量平穩的聲音說道:「我要告訴你們一個消息,一個絕對出乎你們意料的消息……」 …… 一個小時之後,龍州市人民醫院。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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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翡翠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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