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是專門找機會來和我見面的。 他要和我見面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就是為了討論太平天國那些頭子為什麼連畫像都沒有留下來?我又不是中國近代史的專家,這種冷僻的問題,和我討論,會有什麼結果呢? 當時,我的思緒相當紊亂。 人的思緒相當奇怪,有時在對一些主要的事,惘然而沒有頭緒之際,反倒會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枝節問題來。 我那時的情形,就是這樣,忽然想起了班登的年齡問題來,他看起來,只不過三十歲左右,而主人卻說他十年之前,已經是醫生了。 一個人可以在二十左右成為出類拔蘋的藝術家、運動家等等,但醫生是要受長時期的嚴格訓練的,沒聽說什麼人憑天才可以成為醫生的。 也就是說,一個人如果在二十歲左右就當了醫生,那是十分罕有的事。 我一想到,就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沒想到那麼簡單的一個問題,卻令得主人神色尷尬,忸怩了一會,才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輕了許多,你知道,醫生……他們總有辦法把自己弄得看來年輕一些的,他們管的就是人的身體。 」 這算是什麼回答,我自然不會滿意。 可是當我還想追問時,有好幾個人過來和主人打招呼,主人也像是要避開我一樣,向我抱歉地笑著,轉過去和別人應酬去了。 這時,白素也來到了我的身邊,她看出我有點心神不屬的樣子,就用眼色向我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我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遇到一個怪人,日後只怕要麻煩你去打探一下他的來曆。 」 白素有點愕然:「我認識這個怪人?」 我笑了起來,指著主人:「主人認識,而我覺得他不是很肯說,要你出馬才行。 」 白素當下笑了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在回家途中,我把和班登晤面的經過,向白素說了一遍,她也覺得十分訝異:「由醫生改作去研究歷史的例子太少了。 」 我道:「是啊,而且研究的課題還十分冷僻:太平天國的壁畫中,為什麼沒有人像,哼。 」 白素想了一會,也認為有點難以想像:「如果今晚上的主人,對班登的來曆知道的話,我一定可以探聽出來的,明晚還有同樣的演奏,我會早一點來,和主人談談。 」 我忙道:「演奏的確十分精彩,可是我……」 白素不等我說完,不明白了我的意思:「明晚准你免役吧,你這種俗人,難得聽一次好音樂,就像是受罪。 」 我笑了起來:「反正是俗人,聽多幾次音樂也雅不起來,樂得做點自己更有興趣的事。 」 白素不置可否,到家之後,我有點急不及待,去翻閱太平天國的史料,有一些專門講述那時期壁畫的資料,提到太平軍不論占領了什麼巨廈大宅之後,都喜歡在牆上留下大量的壁畫,可是所有的壁畫上,都沒有人物,並且有明文規定,畫畫的時候,不能畫人像上去,至於為什麼,史料卻沒有解釋。 這本來是歷史上鮮為人知,也很少有人注意的一個小問題,但是一提起來,從神秘的角度來設想,也就可以有許多種不同的想像了。 這時,我倒真希望班登能突然出現,我好聽聽他的意見、因為他既然專門研究這個問題,雖然沒有結果,至少有了一定的設想了,聽聽他的設想,也是好的。 可是在看著史料,時間溜過去時,沒有等到班登,倒等來了胡說和溫寶裕。 二 活的木乃伊 (這標題有吸引力多了!) 他們兩人雖然是我書房中的常客,可是這時候會出現,倒使我十分驚奇,因為時間已過了午夜,而且他們來前,也沒有電話通知。 更令我感到驚訝的,是他們兩人的神態實在太不對勁了。 一望就知有十分嚴重的事,發生在他們身上,而且使他們感到了極度的困擾。 他們兩人,全都面色半灰不白,鼻尖和額頭,不住地冒著汗,雙手手指絞在一起,嘴唇更是煞白,而且不住發著抖,一副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才好的樣子,再加上兩個人擠在一張沙發上,好像那樣才彼此間有個依靠,可以減少心中的恐慌。 一見這等情狀,我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因為胡說和溫寶裕,都不是普通的年輕人,平時他們已十分有主見,可以應付許多問題。 而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令得他們像如今那樣狼狽,那肯定是大問題了, 他們兩人都用求助的眼色望著我,為了使氣氛輕松一些,而且我也確然相信,就算問題再大,到了我這裏,總有可以解決的方法,所以我道:「小寶,你那盒毛蟲,可以拿回去了吧,我找不到樹葉喂他們,只怕快餓死了。 」 溫寶裕現出一個十分苦澀的笑容來,煞白的口唇掀動了幾下:「毛蟲,還有屁用,自己沒嚇著人家,已經被人家嚇個半死了。 」 聽他的話,好像是有什麼事發生,令得他們兩人,受到了驚嚇,我冷笑一聲:「我看不止半死,至少是五分之四死了,你們去照照鏡子看,看看自己還有多少活人的樣子,哼。 」 溫寶裕和胡說對我的指責,都沒有反駁,平時,溫寶裕是一定不服的,這時他居然默認了,可知他所受的驚嚇,確實不輕。 我無法令氣氛輕松,自然也不想再嘲笑他們,所以不再出聲,等他們自己說出來。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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