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想不用這個取火筒都不行了,因為手電已經快沒電了。 在手電光即將暗淡下去的時候,我不得已拉動了手裏的取火筒,其實我對能不能點燃這個取火筒持懷疑態度,因為我壓根不知道這個東西究竟是不是還完好無損。 有時候,是真的有狗屎運存在的,因為,取火筒竟然在我拉動了三次之後噴射出了火花,就在我拉得胳膊酸疼的時候,這個取火筒終於亮了起來,一股純黃色火苗扭動著身軀舞動了起來。 這個火焰與手電真是不可同日而語,明亮的火光一下就照亮了四周的環境,那個被我拋出去的屍體依然歪斜在那裏,但是令人生疑的是,幹屍產生屍印的形狀是在牆上背靠的印記,而不是剛剛我看到的趴伏在地上的造型。 這種屍印一般是人死了之後由於某種原因迅速脫水脫油,在屍體身下形成的一個印跡。 但是,這個屍體印顯示這個盜墓賊是靠在牆上死掉的,而不是我剛才看到的趴伏在地上的姿勢。 更令我驚奇的是,在背靠的印記旁邊有一塊火石,似乎是某個火鐮上掉落下來的殘片。 我端詳了手裏的取火筒,並沒有任何殘破的跡象啊。 一個念頭突然在心中升了起來,難道,有人來過這個地方,挪動了這個屍體?但是這個推斷很快又被我自己推翻了:沒有人會挪動屍體的時候不注意這個純金的取火筒,更不會把這個東西留在這裏。 我站在屍印下面抬頭看,剛才在手電光裏模糊不清的一團團圓盞露出了真面目,原來是七個黑色的大燈盞,似乎裏面還有油脂的存在。 我剛想用手裏的取火筒把燈盞點著,突然想起來老鐘的話,於是忍住臭氣,又把那具幹屍放回到了屍印的位置,然後讓幹屍手握著那具噴火筒點燃了他跟前的那個燈盞。 「轟」的一聲,燈盞裏的火焰頓時升騰了起來,還沒等我吃驚的嘴巴閉上,就看見一道流火順著中間的一條連杆流向了其他的六盞燈,緊接著其餘的六盞燈也全部都亮了起來,趁著這火光看到頭頂似乎有東西在舞動,趕緊抬頭去看,只見升起來的各種形狀的黑煙似龍似鳳盤旋飛翔。 我光顧著抬頭看了,突然覺得有股似麝如蘭的幽香不知不覺中吸進了肺裏,我頭一個念頭就是:不好,要壞事!只聽見遠處似乎有沸水滾動的聲音,一陣拉動石頭的噪音順著墓壁轟隆隆的傳了來,再想動手臂卻發現是軟綿綿的毫無力道。 就見胡同兩頭那兩座神像順著一條軌道飛快的沖了過來,很快就在我的面前交錯,手裏持的兩件武器同時惡狠狠的紮進了手握著噴火筒的那具幹屍身體裏。 就這樣,我渾身無力的依靠在牆壁上,眼看著兩個滿臉猙獰像的神像就像兩道交錯而過的狼牙,緊緊地咬住了我旁邊的那具幹屍,手裏的武器紮穿了本已經幹枯的身體。 而我因為藏身在幹屍的後面則僥幸躲過了這一劫。 原來,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機關,點燃頭頂的燈盞會引發燈油脂裏混合的迷香,任何人嗅到之後都渾身無力,點燃的燈盞會啟動兩個神像,狹長的墓道裏兩個沖擊力極大的移動神像會像奔跑的犀牛一樣,牢牢地釘死敢於點燃燈盞的人。 很顯然,墓室的設計者已經料定了闖入墓室的人一定會想方設法點燃這七盞燈,至於為什麼要點燃這七個燈盞,在一支煙的功夫以後也有了答案。 就在八盞燈燃燒了片刻之後,在一陣巨大的轟鳴聲中,正面對著我的那堵牆竟然緩緩地移開了一道縫隙,縫隙裏透出萬道金光。 他娘的,遇見聖火門了,以前曾經聽爺爺討論說起過國外一座教堂聖火啟門的故事。 當時記不清楚是東正教還是基督教的一座教堂,門前供奉著一簇聖火,每當點燃聖火的時候,教堂兩扇沉重的石門就會自動開啟,通過教堂刻意宣傳和教徒的膜拜,就演變成了基督的聖火能夠開啟天堂聖門的神跡。 當時爺爺笑罵說這其實這是一個設計精巧的機關,當點燃聖火的時候就烤熱了藏在石門裏的液體,當液體升騰並流動的時候就會帶動石門的移動,道理雖然粗淺但是做起來卻頗不容易,由於披上了宗教外衣,所以就成了所謂的神跡。 我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這八盞圓燈就是開啟下一道地宮的機關起眼,雖然此時我還是癱坐在地上,但是腦子依然清醒,面對這道由七盞燈催動的大門我心裏翻江倒海,因為我已經想清楚了整個原委。 這機關卻是一環扣一環的。 從我們穿越地宮護城河開始,就已經踏上了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接下來我們的活動都在墓室設計師的算計之內。 渡河,進門,點火,點燃的燈盞裏迷香四起,眩暈之際再由飛馳的神像重重一擊,然後垂死之際可以看到火焰催動著密封的石門悄悄的打開一條縫隙,似乎就像是阿裏巴巴的那句咒語,只不過「芝麻開門」之後,大盜們只能無力的躺倒在寶藏門口眼睜睜的看著地宮大門開啟然後再隨著火焰消失而緩緩關閉。 李誡不愧一個黑色幽默的高手,他用這一系列的機關調戲了曆代盜墓賊和想窺視這座地宮的歹人,讓這些人在即將觸碰到地宮最後一道門時慘然死去,這麼精巧的構思他也能想的出來,我只能用「非人」來形容他。 我現在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看著那兩尊神像結結實實的擠壓著中間的幹屍,心中充滿了後怕,倘若剛才是我自己舉著那個取火筒點燃燈盞,此刻我應該可以看到肚子上的血一寸一寸地流淌到自己的腳面上了。 遠處的燈火已經開始熄滅了,仿佛是約定好了一般,從最外開始,燈盞裏的火苗搖曳了幾下之後就無力的熄滅掉,然後是靠內側的一盞也熄滅掉了,直到幹屍頭頂那一盞,升騰半天的火焰也慢慢低矮下去。 我心中一片悲涼,隨著這盞燈的熄滅,黑暗將籠罩這個墓室前的短道,而我則會僵臥在這裏,凍餓而死成為下一具幹屍。 「李誡,我他媽的恨你!」想到悲憤處,我情不自禁的高聲怒罵。 仿佛是我罵聲起了作用,最後一盞燈的火焰在晃動了幾下之後竟然沒有滅掉,但是已經沒有前面那麼高昂的火焰,而是變成了純黃色的淺淺火焰堅韌而頑強的燃燒著。 由於火焰依然沒有熄滅,那座石門依然留了一道淺淺的縫隙沒有扣嚴。 是取火筒!我一下激動起來,是我剛才讓幹屍攥著的那具取火筒,它自身的火焰產生的熱量阻止了石門的閉合。 這可太好了,因為這種機關跟現在石門頗有異曲同工之處,只要留一條縫隙,就能推開,如果嚴絲合縫的扣上,除非我有九牛二虎之力,否則難以撼動分毫。 我一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快步跨到了那盞燈面前,剛走了兩步,自己突然愣了,不相信的看著自己的胳膊腿,怎麼突然一下就能動了?我疑惑的嗅了兩下,空氣中那種濃鬱的蘭麝之香已經被淡化了,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種冰涼的類似薄荷的氣味,但這種氣味不像是薄荷那樣具有醒腦功能,反而有種麻酥酥的感覺,有點讓人思緒翩翩。 石門開啟的巨大喜悅沖淡了我的疑慮,不管不顧得扛著石門就開始用力。 第七章 地宮幻境 轟隆隆,石門在我咬牙切齒的努力下終於一寸寸的打開了,石門洞開之際,我站在這金碧輝煌的地宮門口,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輝煌壯麗的地下宮殿,幾乎讓我昏厥過去。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這輝煌的殿堂門口,恍然一個初進皇宮的鄉下呆子,沒有想象中的黑暗潮濕,沒有灰暗淌水的濕墓壁,有的只是金碧輝煌的甬道,灼灼閃爍的華燈映得四下一片光明。 兩排桐樹上面結著一盞盞晶瑩華美的宮燈,宮燈下面是一排整整齊齊的座椅,桌上白玉為笏,青玉為硯,金杯銀盞,獸頭爵裏晶瑩剔透的美酒佳釀閃爍著頂上宮燈的顏色。 白玉為底的石板路上龍紋閃動,一直通向甬道的深處,而深處,則是一張寬大的胡床,床上龍頭扶手,鑲金嵌玉,胡床背上正是一張不怒自威的龍首,五爪虯然,莊嚴卻不窒息,讓人不由得心生膜拜,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門前的甬道。 我遲疑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可思議的情景,仿佛是被某種東西召喚一般,一步一步地踏過白玉地面,慢慢的走向甬道盡頭的胡床。 一種莫名的感覺突然充盈在我的胸腔,一股似有似無的香氣慢慢氤氳在四周,突然四周忽然響起來細細簌簌的聲音,我警覺地回頭,卻見兩排座上站立著一個一個的人影,一個個彎腰打躬,仿佛是在煙霧裏慢慢呈現一般,只見他們都呈現出自己的模樣,都身著華衣,手捧玉笏,帽生雙翅,文左武右樹立兩旁,銀甲錚亮,金瓜高舉,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隊手持金瓜的武士,卻一個一個扶持著手裏的金戟,矮矮的蹲伏在地上,我猛地一抬頭,只見胡床竟然變成了一張巨大的龍椅,旁邊一個清秀俊雅的男人伸出來一只手,正沖我不斷的招手。 雖然明明心底感到困惑和不解,但是還是毅然把手伸了出去,就在我們手相交的一霎那,一股宏大的聲音仿佛從我的心底直透腦門,「萬歲,萬歲,萬歲,萬歲!」那種震蕩如洪鐘的聲音,好像一股反複震蕩的聲音,在我的耳邊不斷的重複響起,不斷的透進耳膜。 我仰臉看著那張清秀俊雅的臉龐,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但是卻死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什麼地點見過此人,就在我腦盡腦汁想在什麼地方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一陣奇癢難耐的感覺從心底裏湧了上來,突然感到有點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是不應該存在的,這個不存在的東西絕對不應該是我,因為我現在正在思考,不思考不要緊,一想事情,就覺得腦仁裏面出奇的疼,不是一般的疼,是一種透徹心骨的疼,我最終沒有去接那只手,而是把手伸向了腦後,摸索腦後面疼痛的東西,一摸之下,好像有一個東西叮在了腦後,用勁一拉,仿佛拽掉一個什麼東西,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只蟲子,一個背上長滿了尖刺的蟲子瞪著血紅的眼睛正惡狠狠地叮在我的後脖頸上,看到這只蟲子,我渾身一激靈,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腦海裏一陣清明,突然意識到我是在古墓地宮裏,沒有什麼金碧輝煌的宮殿,更沒有什麼長生不死的人,思緒及此,眼睛裏突然一黑,刹那間什麼也看不到了,什麼銅樹宮燈,什麼龍椅胡床,什麼王臣將相傾刻間化為烏有。 消失的嗅覺和聽覺一下子又回到了我的身體,仿佛是霎那之間的事情,我身處在一片無盡的黑暗裏,兩眼好像短路了一般,什麼也看不到了,但是一種區別於我剛才嗅到的惡臭立刻充盈在我的鼻腔裏,讓我差點嘔吐出來。 第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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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新鄭當守陵人2·府庫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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