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站長,東西不多,都是些山貨,表示個意思。 」胡蓉芝道。 「胡經理太客氣了。 」劉子翔笑眯眯地看著她:「你那都是有錢買不到的好東西啊!真正的綠色食品。 」看他笑得陰險,胡蓉芝心裏「咯噔」一下,不安了。 這是貪婪的笑,許多男人都這樣對她笑過。 她警惕起來。 說真的,越跟這個土包子接觸,心裏就越沒有底。 這家夥看上去不修邊幅,大大咧咧,但卻透著一股說不出是什麼氣質的氣質。 「劉站長見笑了!」「我也不轉彎抹角了。 胡經理,請你再幫我一個忙。 常言道:領導吃肉,群眾喝湯。 可現在,我的職工連湯都沒得喝。 你好人做到底,再資助個兩三千,讓我好歹給他們湊個過年的紅包,也讓大家夥高興高興!」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家夥,竟然赤裸裸地索要!胡蓉芝壓抑住怒火,道:「劉站長,以前沒這規矩啊!」「以前是以前。 胡經理,現在不是講究與時俱進嗎?」劉子翔體諒地建議:「要不,你把這些東西拉回去,另外換成現金。 」這四份禮品價值五千多,換成現金資助個三千,自己還可以省兩千。 賬是一筆好賬,可這樣行嗎?簡直是胡來!胡蓉芝媚眼輕揚:「劉站長,這樣行嗎?任支書他們同意嗎?」意思明朗:我無所謂,但其他幾個人願意嗎?不是人人都樂意舍己利人。 打點是一門學問,不能像撒胡椒面兒一樣得不償失,得花在關鍵處。 「別人我管不著,副站長和貨運領班我總管得著吧?」劉子翔表示志在必得的決心。 「東西我也不拉回去了,我另外再送三千塊錢,這樣行嗎?」胡蓉芝表面上春風般溫暖,心下卻在嘀咕:這家夥不像外表這麼簡單,隨隨便便的話卻言語如鋒,犀利深刻,意志堅定,身上總是流露出一種若有若無的匪氣,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刺蝟一般,稍不留意就會出刺傷人。 「那就謝謝了!」劉子翔眉開眼笑。 加上煤炭公司原來送的那一萬,已經搜刮了兩萬多塊錢,職工人均兩百塊的紅包錢綽綽有餘。 他興高采烈地送走了胡蓉芝,吹起口哨折到會議室旁邊的「職工之家」,找出鑰匙打開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 「職工之家」裏,看來很久沒有人進來過了。 劉子翔把裏面的電視機、影碟機和音箱都打開試了試,還行。 要過年了,「春晚」不能錯過,這些東西與其擱在這裏發黴,還不如搬到樓下自己的宿舍裏去。 他想了想,去了隔壁的會議室。 會議室坐了十幾號人,張春華主持業務學習,拿本照本宣科地念著。 職教工作要求每個職工每月不少於8小時的業務學習時間,也就是職工們要在休息時,到車站進行每周一次、每次兩小時的業務學習,無故不參加者扣獎金。 車站是四班倒輪班制,周一至周四上午,每個班組輪番一次業務學習。 劉子翔背著手進去轉悠了一圈,大家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知他要發表什麼樣的重要指示。 「這大冷的天,又要過年了。 大家都回家吧,以後在家裏自學,你們同意不?」「同意!」異口同聲,回答得如此整齊,讓劉子翔心潮澎湃如滔滔江水。 「劉站長,這個事要不要開個會研究研究再定?」張春華勸阻道。 「什麼大不了的事,還要開個破會!」劉子翔大不耐煩。 這種事只能悄悄地幹活,打槍地不要。 他指著彭小春和張海濤叫:「你,還有你,跟我搬東西去。 」張海濤屁顛屁顛地跟他去了,其他人也跟著魚貫而去。 雷宇貴暗自搖頭嗟歎。 一堆人鬧哄哄地把樓上搬下來的電視機、影碟機什麼的都安置好了,擠著欣賞電視節目。 這會兒的廣告多,張海濤拿著遙控器一個勁地搜索,搜到一個電視劇,沒兩分鐘就跳出一個廣告,一個矮個子的香港明星用他那獨一無二的破嗓門,太監一般地吆喝:治感冒、拉肚子,請用某某牌某某某FONT>。 「太惡心了!快換台。 」彭小春叫嚷。 他是調車員,是連接員張海濤的頂頭上司。 張海濤長得比較抽象,牛高馬大,腦袋卻小。 他攥著遙控器就是不換台,急得大家夥群起而攻之,紛紛搶奪他手上的遙控器,眾怒之下,張海濤只得棄械投降。 他轉身厚顏無恥地問劉子翔:「站長,年底了,車站怎麼還沒動靜?」「什麼動靜?」劉子翔裝聾賣傻。 「嘿嘿,紅包總有一個吧?」張海濤懷疑:「你不會也像姓任的一樣,光說不練,糊弄功夫一流。 」劉子翔愕然。 他一直以為任傑候在車站威信很高,看這個情況,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早知道這樣,萬亮,你那個事故還不如出得再大一點!」彭小春道。 萬亮是上次車站發生事故的主要責任人,目前下崗,拿生活費,在車站打雜。 他謙卑地笑著。 「就是,才擠壞一副道岔,萬把塊錢的損失,把我們的獎金扣了,段裏還有錢賺。 要是把列車弄翻了,才帶勁。 」張海濤語出驚人:「把上面那些家夥的烏紗帽都給擼了。 」「對!」「就是!」其他人旗幟鮮明,表示贊同。 一個企業、一個集體,讓職工如此喪失信任和敬畏,真是悲哀。 「胡說八道!」劉子翔發話責備這幾個心懷不滿的手下。 大小是領導,基本覺悟是必要的。 「嘿嘿。 」張海濤搖晃著頭:「都是實話實說!」劉子翔勃然色變,扔出一句:「滾,都給我滾。 」一屋人作鳥獸散了。 「看你們胡說八道!」走在外面,奕輝埋怨道。 「怎麼是胡說八道?我說的是真心話!」張海濤仿佛受了奇恥大辱。 自己說的是肺腑之言,即使不怎麼中聽,那也是一片「真心在玉壺」,清晰可見。 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真心話就可以胡亂說嗎?你以為是百家爭鳴啊?要是擱幾十年前,憑你這話就可以開除你,送你去農村勞動改造。 」彭小春調侃道。 「你們,你們真虛偽!」張海濤鼻子都氣歪了。 他總算把人給看透了。 人心隔肚皮,江湖險惡! 盡管屋裏的空調溫度已調得很高,但孤坐在鴉雀無聲的辦公室,任傑候仍然感到一股深深的涼意。 物是人非,牆上掛滿的獎狀和錦旗也似乎在嘲笑著一切。 張雅紅沒敲門就進來了,任傑候起身招呼她:「來,坐這邊,這邊暖和。 」張雅紅坐在了空調下面,任傑候摸了摸她的手問:「冷嗎?」張雅紅搖頭說不冷。 張雅紅掌管著車站的小金庫,任傑候掌握她的身體,其中的妙處無須贅言。 任傑候撫著張雅紅的肩膀,問:「你手頭的賬上有多少錢?」「兩萬多。 」張雅紅把頭靠在任傑候手臂上。 「提兩萬出來。 」任傑候道。 「不行吧?這筆錢是他搜刮來給職工春節發紅包的。 姓劉的交代說,動這裏的錢得經過他同意。 」張雅紅吃不准該怎麼做。 「沒關系,我去跟他說。 」任傑候很有把握:「年關了,上面必須打點,這筆花費他沒辦法反對。 」「這樣不好吧?劉子翔不好惹。 」任傑候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來:「不足為慮。 」經過一段時期接觸,他覺得劉子翔是個有勇無謀的主兒,自己還拿捏得住。 「好。 」張雅紅欣然從命。 任傑候一直是她的主心骨,她信服。 事情商量完了。 任傑候一把摟過張雅紅,當他的手摸索著正要越過她緊束的褲帶時,外面傳來腳步聲,他急忙住手。 張雅紅有些局促不安地整理好頭發和衣服,告退了。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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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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