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再不打開那扇石門,我會永遠卑微地存在在鬼界裏。 」 碟子越轉越快,要不是張劍鋒對八卦盤異常熟悉,根本來不及臨摹下這一大段話。 可小蘭、小清兩人已經累到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張劍鋒見她們快支持不住了,忙道:「知道了,你先歸位吧。 」碟子忽然瘋狂地移動起來:「我是冤死的,我是冤死的!」指來指去就這麼幾個字,小蘭痛苦地**了一聲,手指漸漸有脫離碟子的趨勢。 張劍鋒知道手一離碟,碟仙就會上身,到時候要請下來就麻煩了。 張劍鋒再無猶豫,用香挑起張定鬼符狠狠拍向羅盤中央,喝道:「惡靈歸位!」 「嘭」的一聲巨響,碟子猛地撞飛在牆壁上,羅盤中央有兩股白氣嫋嫋升起,小清尚且還支撐得住,見小蘭呼吸急促,忙扶她上床休息,轉頭見張劍鋒正對著那一大段敘述若有所思,便道:「我可以去查一下這些天有什麼學生傷亡的事故。 」張劍鋒搖搖頭道:「根本不用查,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那些出殯的不是人,而是地縛靈。 」 見她們茫然不解,又解釋道:「簡而言之就是鬼,不過又不是一般的鬼。 」又放緩了語氣道:「如果王宏彬沒有看錯的話,引魂燈的出現遠比那些地縛靈讓我吃驚。 據我終南山道學史卷記載,引魂燈早在清初就失傳了。 」小蘭怔怔地問了一句:「引魂燈是拿來幹什麼的?」張劍鋒眉頭一皺道:「一種很邪惡的法器,我也知道得不多。 看來事情挺嚴重的,我正想著該不該上終南山問問師父。 」說著,張劍鋒在房間裏急躁地轉了兩個圈,小清正要答話,張劍鋒已經下定決心道:「出殯的是十多年積怨的宿鬼,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小蘭你留在學校想辦法問問師兄師姐以前有沒有關於一課的校園傳說,小清和我一起上終南山問引魂燈的來曆。 小清吃了一驚:「為什麼要我去?」張劍鋒道:「我一個人無端端跑出去肯定惹人生疑,找個人說出去開會就比較掩人耳目,小蘭現在跟我有私奔嫌疑,而且她在學校人面廣,認識的人多,她留下來再好不過了。 還有異議嗎?」小清委屈道:「我可不可以不去?」「不可以!」 終南山掌門室裏,師徒倆人在昏暗的燭光下對坐默然不語。 張劍鋒望著才幾月不見就衰老了很多的師父,一陣心酸,喉嚨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孤星寒因為在年少接任掌門時曾發下宏心大願:「終生靜修不出山門,直至羽化於觀」。 如今身體愈發虛弱,大不如前。 此刻他見徒弟感傷,倒覺得可笑,拈著須岔開話題道:「你確認那燈是引魂燈嗎?」張劍鋒垂首道:「據弟子看應該不會錯。 」孤星寒的神色凝重起來:「這燈非同小可,你知道它的來曆麼?」張劍鋒恭恭敬敬道:「請師傅訓示。 」 孤星寒艱難地移動了一下身子,從旁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線裝書翻到某頁遞給張劍鋒,張劍鋒忙接過看時,只見上面寫道:「燈名引魂者,以其光曳而攝人魂魄,積宿怨之精,取深恨之華,遂成此器。 」正看得沒頭沒腦,孤星寒已經開口道:「為師之所以從沒跟你提過這個,不僅因為它失傳已久,而且因為引魂燈是佛道兩界之禁忌。 你知道嗎?引魂燈並不是人界法器,而是鬼界法器。 就如同鬼用了人界法器會魂魄全消一樣,人用了鬼界法器也是必死無疑。 」「……」孤星寒見張劍鋒吃驚的樣子,笑了笑道:「引魂燈於明代中期失蹤,所以資料不多,這本書算是講得比較詳細的了。 引魂燈是借助燭火明滅來動人心智,攝其魂魄。 一般是由多年積怨的老怨鬼修煉而成,用以增加法力,殘害人類,其它的為師也不甚知,只聽我師父曾經提過,明代中期夷族入侵,東廠日盛,冤死的人很多,怨氣越來越重,引魂燈開始大規模地出現,民不聊生,遍地死屍。 當時佛道兩界因為懼怕鬼界力量超過法術界,於是開始大規模的鎮壓,終於將引魂燈的持有者全部扼殺。 引魂燈的修煉方法從此失傳。 如果是這樣,引魂燈不應該再現於世上才是。 除非當時掃蕩並不徹底或是……」孤星寒說到這裏,忽然頓住了口,沉吟了半晌道:「不過你也不必對它太過畏懼,引魂燈功力要視它的持有者而定,如果是一般冤鬼,只可以加害平常人;若是百年冤鬼,只要你心志把持得定,還是不會有事的。 」 張劍鋒見師父看出自己的心思,臉紅了一紅道:「師父訓誡的是,都因為弟子太過毛躁。 不知師父認為接下來該如何辦?」孤星寒道:「現在據你所講來看,引魂燈尚不敢太過招搖,只是我們不知如何克制它,若讓它繼續為非作歹下去,法力日漸增強,也是件麻煩事。 你不妨去道佛各處名山見看看有無典籍記載。 」張劍鋒踴躍道:「弟子怎麼沒想到這點?過幾天弟子便北上少林、五台再去龍虎和羅浮一趟。 」孤星寒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歎口氣道:「五台山方丈禪空大師早已不問世事,這處地方就免了吧。 張劍鋒道:「是。 普陀呢?」孤星寒身子微微一顫,道:「普陀乃女尼清修之地,玉慧師太不喜歡外人打擾,也不必去了。 」張劍鋒知道五台山和普陀山所藏典籍最多,師父卻偏偏不讓去,雖然奇怪之極,仍只是答道:「是,師父還有什麼訓示?」孤星寒想了一想,才道:「沒有了,你萬事小心。 遇事不可勉強,多問問人。 退下吧!」張劍鋒本來還想勸他多走動,見狀只好先退出去了。 第七章 張劍鋒和小清奔波不停,小蘭在學校也頗為辛苦,她幾乎跑完了所有部門,問完了所有部的部長和副部長,學生會也被她攪得天翻地覆,仍然問不出一絲頭緒,失望之餘,她只好在校園裏亂逛,期望碰到一位掃地的阿伯,可惜學校早把清潔工作承包給外面的公司了,來掃地的都是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正無奈時,小蘭忽然見前方東湖中心赫然立著一個小島,島上風景宜人,不由得滿心歡喜:以前怎麼不覺得這小島可愛呢?因想到島上去散散步,在湖邊走了大半天還沒找到橋之類的物體。 「喲,小蘭,你在這兒轉圈幹嗎?不是想跳湖吧?」小蘭抬頭一看,原來是一位熟識的師姐,忙笑道:「不是啊,我覺得心煩,想到那小島上去散散心,可總也找不到通往小島的路。 」師姐頓時用異樣的眼光掃了小蘭全身上下一眼道:「你不用找了,那個小島是個無路可通的湖心島。 」小蘭歎道:「多可惜啊,這麼好的地方不讓人去。 」師姐靜靜地望著湖面說道:「等我講個故事給你聽,聽完之後,你就不會再想到那個小島去了。 」「唔?」 「很久以前,大概有二十年了吧,這個學校有一個聰明漂亮的女生,成績很好,就是早年父母雙雙病故,家庭貧困,只得自己邊打工邊讀書,還要撫養一個小妹妹。 不過由於她吃苦耐勞而且十分能幹,生活還勉強過得去。 然而有一天,她從一個商場出來時被保安員揪住搜查,說她偷了商場的東西;她自然不服氣,據理力爭,這樣一直鬧到警察局去了。 「據說那些警察平日受了商場的好處,又見她穿得寒酸,便不分青紅皂白硬逼她認了偷竊,拿錢出來賠了所謂的商場損失,又將她拘留了二十天。 等她回到學校想申冤時,卻發現學校已經把她的獎學金取消並給她記了大過。 原先同她關系親密的男友也甩了她,另結新歡,其他的朋友也一時間形同路人。 自尊心很強的她受到極大刺激,決心以死明志。 於是在某天晚上,她先掐死了與她相依為命的妹妹,捅死了始亂終棄的男友,然後篤信鬼神的她戴上紅帽子紮上紅橡筋穿上紅衣褲紅鞋襪,一個人悄悄來到學校湖上的小島,在島上一棵百年老槐樹上懸了一個繩結,發誓要在每月的這天用這圈繩勒死一個人以償其仇恨後,上吊自殺了。 後來,那女孩果然成了厲鬼。 她死後第二月的那天晚上,有人說看到老槐樹上有一個圈好的繩結在月光照耀下輕輕晃蕩。 不久深夜島上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等學校手忙腳亂叫人查看時,發現一個男生已經懸在那裏,鮮紅的血從頭頂而下流滿全身,整個人染得通紅,望過去就像那晚上吊的女孩一樣。 一時間,全校震驚。 學校為了安定民心,將通往小島的三座橋盡數拆毀。 湖邊的宿舍全部遷往別處。 可是沒有用,盡管四面環水,盡管沒人再敢靠近小島,每月繩圈還是按時出現在那老槐樹下,深夜還是會聽到慘叫,然後就會發現有人吊在那裏,隨著繩圈輕輕搖晃,死狀各異,但是相同的是每個人都是全身染血,就像穿了紅衣紅褲一樣。 人們都說那是她在向世人一次一次展示她當日的死法,其情其境觸目驚心! 在人心動亂的同時,謠傳越來越多,有說她殺的都是始亂終棄的人,告誡大家不用怕的;有說是不給她平反的話殺光全校她都敢,叫大家准備後事的;也有說她是紅衣菩薩下凡,觸怒了她任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的;還有更離奇的,說她是狐狸精要人血來祭奠的。 傳來傳去把校方也嚇怕了,忙不迭的給她平反,補授獎狀,又不敢派人砍掉老槐樹,唯恐她怪罪到自己頭上。 亂七八糟搞了一大堆事情,繩圈還是雷打不動的出現,人還是准時准點的吊死……」 說到這裏,師姐瞧瞧小蘭發白的臉,長籲了一口氣說:「事情一直持續了十個月也就是殺了十個人之後,學校局勢幾近崩潰,再也無法掩蓋消息。 然而,就在此時,繩圈自己卻神秘的消失了,從此再也不見。 學校也漸漸漸漸恢複了安寧。 這故事裏的學校就是我們學校,小島就是你想上的小島,你看,那老槐樹還在那裏生機勃勃的活著。 這個故事就是我們學校『久負盛名』的校園傳說——孤島紅衣。 因為恐怖影響太過深遠,十年前被學生會立例禁止再流傳下去。 我偷閱學生會檔案,才得知了這一傳說,你可不許再跟別人說去。 」 「嗯。 」小蘭突然想起一課的事,問道:「那師姐請問你有沒有查閱到有關一課的傳說?」師姐突然驚惶地看了她一下,警覺道:「為什麼你會問一課?」小蘭一看,便知大有文章,忙湊前笑道:「我是覺得啊,一課好像比小島這裏還要邪——師姐有什麼故事說給我聽聽,我也好小心防著呀。 」師姐見她說得那麼軟和,倒不好拒絕,想了一想,把小蘭拉到一處偏僻的草地上坐下,笑道:「若是告訴你也不值什麼,老掉牙的傳說了,只是很奇怪你怎麼會知道一課邪的事。 也不用怎麼防著,只是不許亂跟別人說去。 」 「一課是我們學校最古老的樓了,據我所知,它好像建於20世紀20年代左右,由當時一位很有名的工程師設計建造,建好之後,便成為我們學校的標志性建築,一直未變。 然而在用作課室三個月後,時常有怪事出現,有去晚自修的人說老感覺到課室裏寒風陣陣,特別的陰冷;有說曾看見走廊裏隱隱約有許多人影,但是走近一看又沒人了。 學校嘛,風言風語本來就特別容易盛行,校方從來也沒把它當回事兒。 後來,令人震悚的校園傳說終於揭開了它的序幕。 在某一天晚上,七樓的703課室裏,大家都在安靜地自修。 到大約十點時,隔壁的704課室忽然一片漆黑,那邊一片喊叫聲不絕於耳。 不過這邊沒人去理會,大家還是自顧自地自修,因為那時電燈設備還很簡陋,斷保險絲的事經常發生,大學生血氣方剛,叫嚷一陣發泄後換個課室也就過去了。 「隔壁又叫嚷了五分多鐘,聲音漸漸弱下去了。 703課室的人終於感到不安了,因為703、704作為單獨兩間課室擠在樓角,若要過702或者705可是還要轉過一大圈樓梯,所以每逢停電,704的人必定大部分都湧到703來的。 而且這次吵亂比往常要持久得多,那些叫喊持續得有點奇怪。 703裏開始有些人竊竊私語,有兩三個男生已經站起身准備過去看個究竟。 「正在這時,外面陽台傳來兩聲悶響,大家相顧愕然,一個男生剛剛問得一句:「是什麼聲音啊?」外邊又相繼傳來幾聲「咚咚」跟前兩個一樣悶沉,然後聲音越來越多。 703的人一時間都呆住了,而與此同時,隔壁課室的叫嚷聲已經微弱到聽不清了。 所有人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704的人出事了! 「只聽下面傳來一聲尖叫,整棟大樓徹底大亂,703的人紛紛搶出門去,只見旁邊課室一片靜悄悄的已經沒人了,一個長發女生正費力往陽台欄杆上爬想縱身往下跳。 幾個男生拼命撲上去摁住了她,有懂醫學的忙抓過她手把脈,卻發現她手腕冰涼,脈搏也已經異常微弱,再看時,只見她目光散亂,顯然沒得救了。 慌亂中,只聽得那女生含含糊糊地說了四個字:『出殯……棺材……』雙目一閉,就此而去。 「最後連軍隊都出動了,才勉強平息了騷亂,但是樓下那許多具血淋淋的屍體卻仍像噩夢一樣刺激著人們的神經。 703課室的人作為最近目擊證人被全數傳召去了。 702、701課室的人也都來了,原來他們曾在事發前聽到過走廊上傳來一陣隱隱約約漂浮不定的哀樂聲和哭聲,以為是藝術團排戲,也就沒人去注意。 「後來統計,跳樓的共計一十八人,全部死亡,如果再加上最後沒跳成的那個女生,共是十九人。 當時正好一位著名建築學家來校訪問,一見一課便大吃一驚,問校長是誰建造的。 校長莫名其妙,便詳細相告。 『這真真是神經病!建築界的敗類!』那專家跺著腳說道:「這哪裏是什麼課室的布局,他給你們建的是一座靈堂建築!」後來細細一查,果然是那位工程師為哀悼死去的女兒,偷偷將她的屍體埋在地基下,按照靈堂的布局建築了一課。 「大錯已經鑄成,如何處理一課才是個棘手的問題。 一課耗資上億,時人稱『金子打造成的』,推倒它學校是萬萬不幹的。 正僵持不下時,來了一位高僧,登壇作法,用符咒將怨靈封於地下,一課才從此安寧。 『靈堂課室』的傳說從此慢慢湮沒無聞。 這就是一課的課室排列和二課、三課完全不一樣的原因所在。 」 師姐說到這兒,展顏一笑道:「我奶奶當時就在703課室自修,講起這個傳說如數家珍,小時候常拿來嚇我不要隨便亂跑。 ——咿,你怎麼了?」 小蘭聽她所講那些人跳樓的場景,和王宏彬的死聯系起來,完全對景,不由得全身瑟瑟發抖,又不能說實話,只好勉強笑道:「沒……沒什麼,身上有點冷……我先回……回去了。 」 事情比她想象的嚴重得多,天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再現集體跳樓故事,必須馬上叫張劍鋒回來商討對策。 小蘭抬頭望望天,月亮剛好被雲遮住了半邊,看看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一時有點犯難:宿舍肯定有人在,課室現在打死她也不去的,去哪裏找一個靜謐的地方通訊息呢?小蘭想來想去,只有到這個學校的戀愛聖地——僻靜的東湖小樹林了,不過那附近的小島怪嚇人的,就這樣猶猶豫豫,已經將近九點了。 「反正孤島紅衣已經不在了,」小蘭暗想,「沒什麼好怕的,就去那裏吧。 」 第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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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鬼路第三部靈堂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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