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先見見林家孫小姐不是?」 「王凱旋同志,你太讓我失望了。 沒想到你的革命意志如此不堅定。 」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說話也不看場合。 」 Shirley楊深知我倆的脾性,她怕林老太見笑,急忙打斷我們,「怎麼一聊起這些低級話題,一個個比猴子還精神,正事不辦了?」 經她這一提,我才想起這一趟責任重大。 在美國的這幾個月,我們根本不知道南京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一源齋何以被查封。 剛聽林魁的意思,對其中內幕似乎頗為了解,向林家這樣的地頭蛇打聽情況,最是合適不過。 林魁打著官腔,笑道:「你們遠在美國,不知道也是應該的。 這事鬧得不小,連軍區都驚動了。 」 我們幾個心中一驚,大金牙到底接的什麼買賣,動靜通天啊! 第五章 墳頭村 短短數月時間,大金牙將一源齋的名聲折騰盡了不說,哥兒幾個還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這事要不是擱自己身上,我肯定佩服得五體投地,掏心掏肺叫他一聲大哥,這麼大的動靜,一般人想整也整不出來啊。 我看著林魁說:「我們這趟回南京,就是為了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要洗刷這段不白之冤。 林兄弟要是知道些什麼內幕不妨直講。 」 他擺擺手說內幕不敢當,他也是有一茬沒一茬地從外頭聽了一下回來。 說完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條斯理地對我們講道:「這事,還得從年前的古玩節說起……」 夫子廟古玩節我是知道的,自打景區翻修一新之後,政府在夫子廟風景帶招商引資的事上,動足了腦袋瓜子。 古玩節就是其中一個噱頭,每到正月的時候,就要舉辦為期一周的夫子廟古玩節,配合著金陵當地的特色小吃、民間工藝,每年的古玩節都做得有聲有色。 要知道夫子廟裏頭的古玩店沒有上千也是過百的,這麼大的節慶,成千上萬的遊客,誰不願意趁此良機將手頭的陳穀積貨處理出去。 我依稀記得店裏似乎是有那麼一批收壞了的贗品,難道,問題出在這裏?可就算大金牙借機獅子大開口,狠撈一筆,也不至於弄出封店通緝這種烏龍。 具體的情形,林魁也說不上太多。 只是聽一位在朝天宮練攤的朋友閑談過一二,說是古玩節上曾經出現過一批來路不明的新疆佬。 口氣十分狂妄,說他們手中的貨是從天上尋來的稀罕物件。 只兌給出得起價錢的大行家。 夫子廟是什麼地方,藏龍臥虎聚傑匯英,哪家旗號後面沒有一段故事。 乍一聽對方口氣如此之大,許多人都忍不住調笑起來。 有幾個愛使壞的更是出言惡諷,叫新疆佬將東西掏出來遛遛。 不想那些個胡番子對在場的大小人物一概不理,直到霸王店一源齋的夥計來請,這才挪了屁股,進了欞星門。 至於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與一源齋做了買賣,外人自然是不得而知。 林大夫說到這裏,頓了一頓。 Shirley楊皺眉道:「難道是這群新疆人的貨出了問題?」 胖子一拍腿:「我就知道大金牙這臭小子不靠譜,見錢眼開的老財迷。 回頭逮住了,老子非把他那點黑心錢都抄出來。 」 我回憶起廣播裏的內容,似乎的確是與文物走私有關。 再聽林大夫這一番言語,跑不離是大金牙賊膽包天,收了來路不明的東西才會惹下這等掉腦袋的麻煩。 好在他機靈,知道及時抽身。 只是苦了我們幾個不明真相的,糊裏糊塗就成了替罪羊,被追得滿南京城跑。 林家老太太是個大方人,並未追問我們細節,只說找大金牙的事由草堂裏的人出面,叫我們先安心住下。 又吩咐下人去通報各家,只說虛驚一場並非京城的客人,叫他們不必往草堂跑動,隨後就安排我們幾個人去客房休息。 折騰了一夜,我渾身的筋骨早就散架了,顧不上什麼面子不面子的,謝過堂上的老太太之後,一頭鑽進客房呼呼大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我醒來時還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一起身,只覺得臂膀、腰間出奇的酸疼,跟跑了二萬五千裏長征似的,差點一頭從木床上翻落下去。 我爬起身之後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夜那一連串曲折的機遇。 看看日頭似乎不早了,我就包裏翻出一身幹淨衣服,准備換上之後出門看看。 這時房門口忽然有人招呼:「胡爺,醒了?大小姐那邊有消息,請您過去。 」 我一聽是阿松的聲音,趕緊將外套胡亂一套,拉開門問:「怎麼,是大金牙的消息?」 阿松今天還是穿著一套黑不溜丟的外衣,說話的時候兩眼珠子一眯,活像一條大泥鰍:「那可不是嘛!昨夜裏,幾位剛躺下,大小姐就打發我們幾個跑腿的出去探消息。 嘿嘿,金陵城這片地頭,別說找一有名有姓的大活人,就是埋土釘棺的屍首,咱也能給你挖出來。 」 我見他雖然滿臉堆笑,可皮色發暗,褲腿上沾滿了泥點,知道必定是折騰了一整夜,趕忙向他道謝。 阿松笑道:「哎喲,都是自己人,以後還有仰仗的地方。 」 說完他指著前廳,「其他幾位都在前頭等您吃早點呢,胡爺您趕緊去吧。 水西門的鹽水鴨配小米粥,一等一的好味道。 」 一進前廳,就見滿屋子飄著熱氣,四盞鏤花雕空的銅爐裏頭堆滿了火紅的炭渣子。 Shirley楊換了一身南方常見的絹花夾襖,跟胖子還有秦四眼三人圍坐在八仙桌旁。 胖子嘴裏叼著一整只鴨腿,見我來了,吆喝道:「你怎麼才起來,粥都涼了,等你好大會兒了。 快來嘗嘗這大肥鴨……」 話說一半,鴨腿差點掉了下來,他緊忙用手接住,連皮帶骨吮了下去。 我說:「你這吃相也太唬人了,跟黑熊吞山藥似的,好東西都給你這麼一口吞下肚,嘗出味了嗎?光知道糟蹋糧食。 」 「咦?老胡,才一夜的工夫你廢話怎麼多出來半筐,還專門擠對自己人,賊他媽像地主家的兒子。 」 「好了好了,一大清早,都消停點。 」 Shirley楊挪開椅子,「林家老太太在裏頭等著,估計是大金牙那邊有了消息。 你把飯吃了,咱們一會兒就過去。 」 秦四眼坐在一邊,碗裏還剩小半口白粥。 他手中握著報紙,眉頭一直沒松過。 我問他是不是咱們幾個的光榮事跡見報了。 他推了一下眼鏡:「這還用問嘛,白紙黑字,整版的篇幅。 連你當兵時候在人家田地裏摸番薯的事都抖出來了。 掌櫃的,我看南京是待不下去了,抓緊時間把雲南那邊的事辦了要緊。 」 他說著將報紙遞了上來,我一看版面上的大頭條,差點沒把嘴裏的熱粥給噴出來。 胖子湊過來看了一眼,拍腿道:「他娘的,這是誹謗,赤裸裸的誹謗!老子燒他們報社去。 誰全村通敵匪患,誰祖上地主老財,他娘的,這哪個孫子寫的,他全家都是狗日的!」 我安慰他說一切都是媒體輿論,記者臆想出來混口飯吃而已。 可心底裏也不舒服,橫豎是給國家站過崗、放過槍的人,平白無故鬧這麼一出,要不是當著大家的面怕大夥擔心,我哭的心都有了。 剛入行那會兒,我根本不怕出事,只當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可眼下滿紙的軟刀子,捅得人是真疼。 也不知道我家那倆老的是不是也看見了,我爹他骨頭那麼硬,真要是知道這事,估計能氣得抄家夥滿社會主義國家追殺我。 一頓好好的早飯,被攪和得興致全無。 我草草扒了幾口,就直奔林老太太屋子裏去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大金牙,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順個明白,就算做鬼,也不能做個屈死鬼。 我前腳剛邁出花廳大門,林老太太的嗓子就從遠處吊了上來,聽那腔調像京劇。 胖子問我這是哪一出,我說反正不像樣板戲,聽唱詞可能是老來俏思董郎之類的黃色選段。 四眼咳嗽了一聲:「這段我聽薛二爺練過,霸王別姬。 」 我「哦」了一下,心說總歸不嚴肅。 這時林魁抱著他那只大花貓從樓上探了個頭。 Shirley楊跟他招了個手。 他笑道:「奶奶在藥廬練聲呢。 咱們一塊兒去。 」 我這才知道林老太太不在屋內,差點白跑了一趟。 林家草堂看似前鋪後宅一覽無餘,可真要身在其中了,那逛起來老費神了。 整個宅院被花草山石左屏右障隔開,弄得人眼花繚亂。 光跟在林大夫後頭走,眼睛都慢慢開始犯花。 胖子老嘀咕說花花草草是娘兒們整的玩意兒。 我對他說千萬不能小看林家草堂的格局。 這裏頭頗有講究,要不是有熟人帶路,一般人肯定是要被困死在裏頭的。 胖子說你又想蒙我,一聽就是從村口老黃那學來的說書段子,天底下還真有話本裏頭的八卦陣不成?就算真有,那老孔死了也有段日子了,誰還會用?我琢磨了半天,不記得孔子跟三國攪和過,就問他哪個老孔。 胖子語出驚人:「沒文化了吧,老孔,臥龍孔明呀!」 林魁走在前頭,被胖子逗樂了,他懷中的貓刺溜一下,又躥了出去。 我見此貓身形健碩,撲騰之間有龍虎之相,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林魁特意停下腳步問:「胡爺識貓?」 我說:「看貓看坎。 這老一輩的都知道。 貓口中有坎,分三、五、七、九四等。 九坎貓一年四季都捉耗子,是最勤快的。 」 秦四眼對相貓之術一竅不通,聽我說起很是好奇,想抓林魁那只虎皮來驗證一下。 可惜那只大花貓實在機敏,根本不將大律師放在眼中,長尾一甩,居然踩著四眼的鼻梁一下子躍上了瓦簷兒。 林魁說:「貓以純色為貴,身形要如狐狸,面容要像老虎,毛軟齒利,胡須硬挺,上齶多棱。 這才是絕頂的好貓。 至於我這只……」 「照你這麼一說,這虎皮是有點胖,身形不似狐狸細長。 估計是平時吃得太好了,」我安慰他說,「餓幾頓就是了。 」 才一說完,那虎皮居然像能聽懂人話一般,弓起腰身朝我撲了下來。 我低頭一避,臉頰處卻被那條又長又粗的貓尾掃得生疼,心中大駭,普通的家貓哪來這等氣力。 再看它那兩顆銅鈴大眼瞪得好似燈泡一般,立刻問道:「這是什麼品種?如此剽悍。 」 第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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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之撫仙毒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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