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球狀閃電嗎?」林雲問。 「對於一件全人類都還無法了解的神秘莫測的東西,不管它給你帶來多大的災難,你是很難產生恨這種感情的。 開始我只是對它好奇,隨著知識的增加,這種好奇發生了質變,我完全被它迷住了,在我的心目中,它就像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門,在那個世界裏,我能見到許多夢寐以求的美妙神奇的東西。 」 這時,一陣另人陶醉的微風吹來,誤完全散了。 天空中,夏夜燦爛的星海一望無際地顯現出來,在遠遠的山下,泰安的萬家燈火也形成了另一片小小的星海,仿佛是前者在一個小湖中的倒影。 林雲用她那輕柔的聲音吟誦起那首詩: 「遠遠的街燈明了, 好象是閃著無數的星星。 天上的明星現了, 好象是點著無數的街燈。 「 我跟著吟下去: 「我想那飄渺的空中, 定然有美麗的街市。 街市上陳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沒有的珍奇。 ……」 我的眼淚湧了出來。 這美麗的夜中世界在淚水中抖動了一下又變得比剛才更加清澈。 我明白自己是一個追夢的人,我也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人生之路是何等的險惡莫測,即使那霧中的南天門永遠不出現,我也將永遠攀登下去—— 我別無選擇。 第4章 張彬 博士研究生的兩年很快就過去了,這兩年中,我建立了自己的第一個球狀閃電數學模型。 高波是個出色的導師,他的長處在於能很好地誘發學生的創造力。 他對理論的癡迷和對實驗的忽視同樣極端,在這種情況下,我的數學模型成了一個完全沒有實驗基礎的天馬行空的東西。 但論文答辯還是通過了,評語是:立論新穎,顯示出深厚的數學基礎和嫻熟的技巧。 模型在實驗方面的致命缺陷自然也引起了很大的爭議,答辯結束時,一個評委出言不遜:「最後一個問題:一個針尖上能站幾個天使?」引起一陣轟笑。 張彬是論文答辯委員會的成員之一,他只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枝節問題,沒有發表太多的意見。 這兩年來,泰山的事我一直沒向他提過,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可能我預見到,那將迫使他說出一個使他深受傷害的秘密。 但現在我就要離開學院了,終於忍不住想把事情問清楚。 我去了張彬家,向他說了我在泰山所聽到的事。 他聽後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地板一個勁兒抽煙,一枝煙抽完後,他沉重地站起身,對我說:「你來。 」然後帶我走向那扇緊閉的門。 張彬一個人住著一套兩居室的房子,他的起居都是在一個房間裏,另一個房間的門始終緊閉著。 趙雨告訴我,有一次他的一個外省的同學來看他,他想起了張彬家,問是否能讓同學在那兒住一晚,張彬竟說沒地方。 從平時看,張彬交際雖少,但還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所以我和趙雨都覺得那個緊閉的房間有些神秘。 張彬打開那個房門,我首先看到的是一排摞得高高的紙箱子,饒過它們,裏面的地上還堆放著一些紙箱子,除此之外,房間裏好象沒有別的大東西了。 迎面的牆上,掛著一幅戴眼鏡的女性的黑白照片,那位女性留著那個時代的短發,鏡片後的雙眼很有神。 我說;「張老師,您對自己的工作也應有一個正確的評價:我們迷上了什麼東西,並盡了自己的努力,這就夠了,就是一種成功。 」 「謝謝你的安慰。 」他無力地說。 「我也是在對自己說,當我到了您這個歲數,也會這麼安慰自己的。 」 張彬又指了指周圍的紙箱;「這些,還有一些磁盤,你都拿走吧,有興趣就看看,沒興趣就算了,總之它們都沒什麼意義……還有這個筆記本,你也拿去吧,看到它我就有這種恐懼感。 」 「謝謝!」我說,喉頭有些哽咽,我指指牆上那張照片:「我能否把它掃描一份?」 「當然可以,幹什麼用呢?」 「也許有一天能讓全世界知道,她是第一個對球狀閃電進行直接測量的人。 」 張彬小心地從牆上取下照片遞給我:「她叫鄭敏,北大物理系63屆畢業生。 」 第二天,我就從張彬家把那些紙箱子全部搬到我的宿舍,現在那裏看上去就像個倉庫。 這幾天,我沒日沒夜地讀那些東西。 我像一個沒經驗的登山者,筋疲力盡地攀上了一個自以為無人到過的高度,但環顧四周時卻看到了前人留下來的帳篷和他們繼續向上延伸的腳印。 到現在為止,我已經看完了張彬構築的三個數學模型,個個都是精妙無比的,其中一個與我的博士論文是一個思路,只是比我早十幾年就完成了。 更讓我汗顏的是,在這個手稿的最後幾頁,他指出了這個模型的錯誤,這是我、高波和其他論文答辯評委都沒有看出來的。 在另外兩個模型後面,他也同樣指出了錯誤。 但我看到最多的還是不完整的數學模型,張彬在構築過程中就發現了錯誤。 第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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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狀閃電》
第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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