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不看則可,面對面只看這一眼,嚇得心髒幾乎都從嘴裏跳將出來,因為那孩子肥頭方面,塗著腮紅也遮掩不住死人般蒼白的臉色,長相穿著與擺在村前招鬼的紙人是一模一樣。 孩子 我們之前在村前野地裏,看到一個紙紮的孩童,鄉下風俗迷信,稱此為「還魂紙」,人生在世,免不了生老病死,唯獨小孩夭折最令爹娘痛心,以前有這麼個習俗,如果誰家的孩子意外死掉,爹娘舍不得這個小孩,不知那孩子在陰間過得怎樣,幾時能再投胎,便將此子生前模樣糊成紙人,寫好生辰八字,等忌日那天擺在村口,招那小鬼回來托夢。 村前那個紙人形態惟妙惟肖,雖然僅是紙糊彩繪,但做得極為生動傳神,我們一看隔壁屋的這個孩子,竟似那「還魂紙」活轉過來一般,不禁毛發森豎,心跳驟然加劇。 我想這件事其實很簡單,這小鬼應該是老板娘家的孩子,大概很早之前夭折,老板娘按舊時風俗紮了「還魂紙」,把小鬼從下面招了上來,而隔壁這間空屋,多半是小鬼在世時住過的地方,只是深更半夜看見鬼,讓人如何不怕? 那孩子轉過臉來,被電筒光束一照,有形無影,臉色猶如白紙,神情愁慘無邊,所謂「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那小鬼發現我們在隔壁看它,也受了很大的驚嚇,在手電筒搖動不定的光束中,身形迅速變得模糊,轉眼消失不見了。 我們三人在牆壁窟窿處呆若木雞,半晌才緩過神來,拿手電筒照遍了對面空屋的各個角落,再也不見那小孩的蹤跡。 老齊駭然道:「屋裏有耗子還能湊合住,娘了個小腿兒的居然有鬼,這可不能住人了,咱們快走……」他說著話抬腿便走,可忽然想起些什麼,把觸到頂門木杠的手又縮了回來,頓足叫道:「大大的糟糕,那條黑狗還在門口守著,那廝早看咱不順眼了,它奶奶個腿兒的,只怕一開門便會撲上來咬人!」 我也感到開這飯館的村婦居心不良,有意將客人關在這間屋子裏,好在我們多留了個心眼,沒吃過村中飲食。 麗莎怕上心頭,可還有僥幸之念,正如老齊先前所言,如果村子裏真有鬼怪,一行人早該遭遇不測了,如今不是一直安然無恙嗎?這屋子裏的鬼,也只不過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它看到隔壁有外人,便受到驚嚇消失不見了,總不能就此認為那村婦意圖害人。 我對麗莎說:「此事確實蹊蹺,前門走不了可以翻窗出去,但正值深夜,外面的霧又大,即便逃出村子,也未必找得到路,現在沒別的法子,只能守在屋裏堅持到天亮,天亮之後咱們才能安全,如今就看能否撐到那個時候了。 」 麗莎點了點頭,看時間很快要到零點了,預計再過五六個小時便會雞鳴破曉。 我知道這幾個小時一定會極其漫長,如果稍有差錯,就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了。 老齊焦急地說:「真恨不得把表上的時間撥快些……」他大概相信吸煙可以讓人鎮定,摸著口袋裏的香煙和打火機,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支叼在嘴裏,由於緊張過度,手中所拿的打火機接連幾次都打不出火。 我的香煙在路上已經抽完了,找老齊要老齊說也抽完了,沒想到這家夥還存著一包,我說:「真沒見過你這麼雞賊的,知不知道抽煙不發圈,死了沒人抬?」說完拿過煙和打火機,給老齊點上了火。 等我想給自己嘴上那支香煙點火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鐘聲,沉悶的鳴響潮水般反複回蕩,撕破了村中的死寂,不知是誰在撞那口大銅鐘,又為何在深夜撞響? 老齊聽得心驚:「深更半夜的……誰在那撞喪?」 麗莎看看手腕上的表,吃驚地說:「時間剛好是十二點。 」 我稍稍一怔,點上煙對身邊兩人說道:「恐怕這村子裏要出大事了,記住無論誰叫門都不能開……」 這話說出去還沒落地,忽聽有人用力叩門,發出「砰砰砰」的巨響,聽得我們三人心驚肉跳,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 我心想這是夜半鬼上門,硬著頭皮應道:「敲錯門了,我們這屋沒人要按摩!」 屋外卻無人搭話,緊接著又有個東西在用力推門,那頂門的棍子是多半截扁擔,足有鵝蛋般粗細,外面推門的力道雖大,卻推不開房門,只是撞門之力越來越強,每次撞到門上,便震得屋瓦跟隨搖顫。 我心中駭異無比,這是何等的怪力?突然想到那村婦和黑狗白天不能離開小飯館,其餘的村民也都躲在家中不出,難不成村裏的人都是些怪物,白天一切如常,深夜時分才變回原形四處活動? 我唯恐那扁擔受不住力,招呼麗莎和老齊去搬炕桌頂門,可老齊嚇得驚慌失措,擔心外面的東西隨時會破門而入,早已抱著腦袋縮到了牆邊。 這屋子巴掌大點的地方,他挨著牆躲到炕上,身後卻是通著屋後的紙窗。 我一眼瞥見,心說不好,只顧著屋門,忘了還有窗子,鄉下那紙糊的窗戶根本不結實,一撞即開,急忙示意麗莎別用桌子擋門了,先堵窗子要緊,不過為時已晚,還沒等我們過去,油燈光下只見窗外伸進一只大手,抓住縮在牆下的老齊向外拽去。 老齊大驚,雖然衣服後襟被扯去一大塊,但是總算連滾帶爬掙脫開來,他面無人色,嘴裏只叫得一聲苦。 我是人急拼命,尋思屋外既然都是些村民,憑某的手段未必對付不了,當即拽出甩棍,作勢虛劈,告訴麗莎和老齊:「別慌,想當初哥們兒混社會的時候,一個人滾他仨倆的也沒問題,今天大不了咱就跟這村裏的人玩玩探索與發現,看看是他們的腦殼硬,還是我手中這根甩棍硬。 」 我本意是守住後窗,等有哪個村民爬進來,便用甩棍猛砸對方腦殼,可透過被拽掉的窗框向外一張,不覺倒吸了一口冷氣,屋外黑壓壓擠著許多人,那些村民不分男女,皆是臉如枯樹,一言不發,面容雖不相同,但與飯館裏的老板娘和黑狗一樣,目光裏帶著一股無法形容的邪氣,口鼻中帶著淤血,好像這整個村子裏的人和狗,以及一切有生之物,皆是可以行動的僵屍,身體又被同一個不知為何物的東西所占據,讓人有種面容相同的錯覺,其中一個村民手上被木窗碎片戳穿,兀自渾然不覺,只顧著爭相爬進屋來。 我望了望手中的短棍,自知今夜遇上的東西,絕非人力所能抗衡,有點尷尬地對老齊和麗莎道:「剛才那些話……你們就當我沒說。 」 老齊聽我這麼說,知道大勢已去,臉上寫滿了絕望,他見那許多村民都如僵屍一般,估計這屋子守不住了,而房前屋後已被圍得水泄不通,直急得團團亂轉,奈何無處可逃。 古井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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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循環之2:門嶺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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