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位置,恰好俯瞰小樓,能夠監視樓裏的一舉一動,記得當初無情也利用過這一點。 「看起來,你該換到高層公寓裏去住才對。 否則,每次有仇家上門,都會選擇在這裏布置狙擊手。 沈南,你不可能次次都有運氣逃過遠程狙殺的,對吧?」 方星從另一側翻身上來,對我放走槍手的事大搖其頭。 「心底無私,天地一寬。 」我淡淡的回應,提著長槍,准備下樓。 這些事,最好由警方代為處理,否則黑道上的恩恩怨怨糾纏起來,永無盡頭。 當然,港島警方的能力也不敢讓人恭維,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社團械鬥之類的小事,無暇也無膽招惹大事。 「放走他們,薩坎納教就會住手?我看未必。 」方星跟在後面,並未放棄說教。 我們慢慢下樓,再次巡視住所外的街道後,一起返回樓內。 電視機被毀,唐槍的遺書自然看不成了,我只能合上電閘,先把放像機裏的錄影帶取出來再說。 「喂,難道你家裏就一台電視機?」方星去廚房找出笤帚和簸箕,准備清掃。 小樓裏的情況她一清二楚,這純粹是明知故問,但我並不想揭穿她,轉身進了書房。 很奇怪,放像機裏沒有錄影帶,播放艙裏竟然是空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難道有人趁亂拿走了那錄影帶?書桌前的那些寶貝一件不少,怎麼會有人單單對錄影帶感興趣呢?」 方星忍不住發火:「我早說過,薩坎納教沒有一個好人,他們以狙殺為掩護,真實目的就是為了那卷錄影帶。 你放走他們,他們是不會感恩圖報,把東西給你送回來的。 婦人之仁、婦人之仁……」 她丟下笤帚,轉身便向外走,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我追出去,在小院門口攔住她,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沈南,我很欣賞你的俠骨和仁心,可惜,關伯他們那種老一代江湖人秉持的美德,已經成了二十一世紀最令人詬病的東西。 你跟關伯在一起太久了,道德觀念早就過時,根本就跟不上形勢。 也許,鬼墓一行帶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多,請好好思考、好自為之吧。 」 她決然地推開我的手,開門出去,攔了一輛計程車,頭也不回地離去。 其實,她這樣發火完全沒有道理,唐槍的遺書是給我看的,跟她沒有任何利害關系。 就算錄影帶不見了,該著急上火的是我,而不是她。 從我出門到控制住槍手,前後曆時不到十分鐘。 那段時間裏,足夠方星藏好錄影帶,再爬到對面樓頂了。 「她在隱瞞什麼呢?」我忍不住重重地一聲長歎,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我們共同經歷過生死絕境,又在巴格達北部的那個農場一起目睹了戈蘭斯基的詭異行徑,然後同機飛回港島。 盡管如此,她仍然要騙我、瞞我,把一切秘密攫走。 想想唐槍和無情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我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的「婦人之仁」了。 關伯一直沒有回來,我清理完書房裏的滿地狼藉後,去廚房取了一罐啤酒,默默地坐在客廳裏。 「江湖本是汙泥地」——記得客廳正面的牆上,曾掛著港島那位著名的書法家、作家的親筆題贈條幅。 他用自己的一支筆寫盡江湖故事、武俠兒女、刀光劍影、長恨短愁,最終幡然領悟,寫下了這樣飽含辛酸苦悶的句子。 「也許,沒有人能出汙泥而不染,真正經歷過江湖的,都變得徹底沉潛,心灰意冷,不再熱衷於談及江湖上林林總總的恩怨故事。 唯有如此,才算是擁有了大智慧、大境界。 」這一段,是他對那句子的解釋。 他的一生,也曾多姿多彩過,但現在卻隱居鬧市,只談風月、談文字、談聲色犬馬的消遣,絕不重提舊時舊事。 「方星呢?她在江湖,她能做到『不染汙泥』嗎?」今晚的啤酒有些苦澀,像我此刻的心情。 電話鈴響起來的時候,我驟然吃了一驚,啤酒罐幾乎脫手。 做為一個飛刀行家、醫術高手,失去定力到這種程度,簡直是不可饒恕的。 雖然沒有人在場,但我的臉仍舊開始發燙,慚愧得連連搖頭。 「沈南?」電話那端的聲音如同質地優良的銅鐘,中氣十足。 「是我,你是龍先生?」我又小小地吃了一驚,因為沒料到老龍會直接打電話給我。 像他那樣的大人物極少親自撥打電話,之前的一切事情都是假手任一師代為聯絡的。 「對,是我,你可以像所有朋友一樣,直呼我為『老龍』就好。 」他朗聲笑著,話筒裏傳來幾個嗲聲嗲氣的女孩子肆意撒嬌的聲音。 我收斂心神,謙遜地回應:「那怎麼敢?龍先生是江湖前輩,沈南不敢放肆。 」 他是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人,我特意點明「江湖前輩」四個字,只談江湖,不講政治,相信他一定能聽明白。 「小沈,我單獨打電話給你,只是有一筆交易要談。 現在方便不方便出門,我派車子去接你?」他大度地忽視了我話裏的多重意思,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我立刻苦笑著婉拒:「實在抱歉,我今天剛剛從巴格達飛回來,身心俱疲,無法從命。 」 第27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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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醫古墓》
第27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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