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香在篷車的第一個隔廂裏鋪了一個床墊,把受傷者放在上面,用一只長枕頭微微把頭墊高。 借著天花板上的燈光,此時,人們看見受傷者的臉頰已經被即將來臨的死亡的痛苦折磨的毫無血色,此刻,那個印第安女人正跪在他的身旁。 她是位年輕的姑娘,看上去不超過 十五 六歲。 「這孩子是誰……?」科爾奈麗婭問。 「我們聽到的就是她的叫聲。 」讓說,「我看到他們時,她正在受傷者身旁。 」受傷者是個四十五歲左右的男子,胡須和頭發有些花白,身體很結實,中等偏高的身材,一張生動的臉上透著剛毅的神色,雖然他面容蒼白,人們也看不到他緊閉在眼瞼下的目光。 他的雙唇之間不時地吐出幾聲歎息。 但是,他卻沒能說出那怕是一句能讓人們辨別他屬於哪個國籍的話來。 當他的胸脯完全坦露開時,科爾奈麗婭發現前胸的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之間被匕著刺了一個洞。 這傷勢會置他於死地嗎?只有醫生才能作出判斷。 但是,毫無疑問受害者的傷勢的確非常嚴重。 然而,由於現在傷員所處的種種境況下,醫生無法實施手術,只能靠科爾奈麗婭所能提供的治療措施搶救受傷者,也只能用旅遊小藥箱中僅有的藥品救治患者。 眼下要做的是找到制止出血的辦法,大量出血會導致猝死。 在目前這種身體極度衰竭的狀況下,把他送往附近的小鎮與否,要視他的傷勢發展而定。 那麼,這一次卡斯卡貝爾先生並不擔心那小鎮是否在英屬哥倫比亞的領地內。 用幹淨水仔細地洗過傷口後,科爾奈麗婭把浸著山金車①。 液的敷料紗布包在上面。 這樣處理或許能止住受傷者從被刺傷直至被抬到營地時大量的失血。 「那麼,科爾奈麗婭,」卡斯卡貝爾先生問,「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咱們把這個不幸的人抬到我們的床上去。 」科爾奈麗婭回答說,「我守著他。 如果有必要,我得給他換繃帶!」「我們大家都守護他!」讓說,「我們還睡覺嗎?接下去就得保衛我們自己了!……周圍一定有殺人凶犯!」卡斯卡貝爾先生、讓和丁子香把那男人移到了最後一間隔廂的床上。 當科爾奈麗婭坐在床邊上細心傾聽著一種她無法聽懂的語言時,年輕的印第安女人娓娓動聽地講述著她自己,卡斯卡貝爾先生最後把這種欽諾克方言翻譯給大家聽。 她是個純粹的土著女人,是阿拉斯加土生土長的部族中的其中一個部落的成員。 在阿拉斯加省,有一條縱貫東西的大河,名叫育空河,在河的北岸和南岸的廣大區域裏居住著許多部落,有的人以遊牧為生,有的長期定居。 在這些眾多的部落中育空族居多數,而最為原始的族人也許要數紐威卡爾庫人、塔納諾人和克奇奧庫欽人,而更為久遠的部族都集中在河口區域,有帕斯托裏克人、咯菲克人、普裏姆斯克人、梅洛米特人和印德契萊特人。 這位年輕的印第安女子就是最後這個部族的成員,她名叫卡耶塔。 卡耶塔沒有父親和母親,也沒有了任何家庭成員。 然而,在阿拉斯加境內不僅僅只是某些家庭最終消聲匿跡,有些部落竟完全消失了。 比如昔日定居在育空河以北的「盜賊部落」。 失去父母,獨自一人的卡耶塔向南面走著,由於她曾無數次與遊牧的印第安人跑遍了附近的幾個地區,所以她對道路再熟悉不過了。 她打算去錫恃卡,在這個首府城市裏,也許她能進入某個俄國行政機構裏作事。 的確,就憑她那張誠實、甜美和顏悅色的面孔,人們會接收她的。 她非常漂亮,茶褐色的皮膚,一對長睫毛的黑眼睛,一頭柔密的棕色長發藏在皮風帽的底下。 盡管她穿著一件寬袖長皮袍,但她柔美的適中身段楚楚動人。 人們都知道,在北美的這些印第安部族裏,小夥子和姑娘的發育都較快,他們性格活潑而快樂。 男孩子們十歲時就會熟練地操槍和搭弓射箭。 而女孩子十五歲便出嫁,別看她們年紀輕輕,可已經是能幹的家庭主婦了。 卡耶塔卻更多地表現出與她年齡不相襯的持重和果敢的性格,她剛毅的秉性讓她勇敢地承受這樣艱苦的長途跋涉。 她啟程已經一個月了。 她朝著阿拉斯加的西南方向順勢而下,她來到這個毗鄰群島的狹長地帶,那些群島正是首府錫特卡的所在地。 當她正沿著森林邊緣前行時突然聽到了兩聲爆裂聲,隨後便是絕望的叫喊聲。 此時,她離聲音發出的地方有百十步遠的樣子。 那叫聲正是傳到「美篷車」宿營地的同一喊聲。 然而,毫無疑問當她走近出事地點時難免有些驚慌,因為,她艱難地隱約看到兩個穿過矮樹叢逃走的男人。 但是,雖然這兩個可恥的懦夫也很快發現了嚇了他們一跳的小姑娘。 另外,事實上,當卡斯卡貝爾先生和他的家人到達事發現場時,他們已經重新回到了森林邊緣准備搶掠受害者的財物,然而,卻被來救援的人們嚇退了——這可是真的。 ①植物名,此植物有止血功能。 面對著她的是橫躺在地上的兩個男人,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心髒還在跳動,卡耶塔開始呼救,接著便發生了以後的事。 第一次被卡斯卡貝爾先生聽到的叫喊聲是被殺旅行者的慘叫,第二次叫聲是年輕的印第安姑娘的呼救聲。 黑夜在悄悄地流逝著。 毫無疑問,「美篷車」無法抵禦急於逃離犯罪現場的凶殺者的襲擊。 第二天,科爾奈麗婭看不出那男人的傷勢有什麼新的起色,他的情形還是令人擔憂。 在這種情況下,卡耶塔起了大作用。 她跑去采了些草藥,她知道哪種植物有消炎抗菌功效。 她把草藥泡在水裏,將幹淨的繃帶紗布在含有草藥的水中浸過,然後重新敷在已經不流血的傷口上。 整整一個上午,人們發現受傷者開始順暢地呼吸了;但也僅僅是呼吸——甚至都算不上是某種斷斷續續的支言片語——從雙唇間不時地冒出來。 同樣,他的意識並沒有恢複。 他不可能感知自己是誰,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在阿拉斯加邊境上做了什麼;他的同伴和他在什麼情況下受到了襲擊,襲擊者是什麼人。 不管怎麼說,假使這是一樁流動搶劫凶殺活動,那麼,這兩個遇到印第安姑娘後倉皇而逃的歹徒必竟喪失了一次打劫財寶的機會,他們再也不會在這個人跡罕見的地區重新遇上相同數量的財物了。 這並非臆想,因為當卡斯卡貝爾先生脫下受傷的衣服時,他發現在皮帶內側緊貼腰身的地方藏著數量不少的美國和俄國金幣。 加在一起合近一萬五千法郎。 當他恢複意識後,這筆錢肯定會還給他。 至於證件。 如果不是那本時而有俄語,時而用法語記事的旅行筆記本的話,幾乎一無所有。 沒有,沒有任何能夠證明這位不知姓名者身分的東西。 第2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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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特旅行記》
第2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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