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哇杜也不是傻瓜,他明白他們其實很想要她。 最後,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梅瑞姆便從黑人酋長手裏倒賣到兩個瑞典人手裏。 價錢是六碼彩色防水布、三個銅彈殼兒,一把新澤西①產的亮閃閃的折刀。 對於這筆買賣,除了梅瑞姆,可謂皆大歡喜。 ①新澤西[New Jersey]:美國州名。 不過康哇杜還向他們提出一個要求,那就是這幾位歐洲人第二天清早必須離開他的村莊。 這筆「買賣」成交之後,他便毫不猶豫地把提出這個要求的原因告訴了詹森和馬爾賓。 他說,這個姑娘的男朋友是個野人,他正想辦法把她救走。 他還建議他們盡早離開這塊土地,否則很難保證花錢弄到手的姑娘不被搶走。 梅瑞姆又被綁住,看管起來。 不過這一次是在瑞典人的帳篷裏。 馬爾賓勸她乖乖地跟他們走。 他對她說,要把她送回到她過去生活過的那個村莊。 可是梅瑞姆寧願死也不願意回老酋長的村莊。 馬爾賓又連忙向她保證,即使原先有過這種想法,現在也已經完全打消了,總而言之,不管怎麼樣,他絕不讓梅瑞姆姑娘為難。 馬爾賓和她談話的當兒,一雙眼睛一直貪婪地盯著她那可愛的面龐,美麗的線條。 幾年前他在老酋長的村子裏曾經見過她。 那時候她還是個孩子,可是現在小梅瑞姆已經亭亭玉立,長成一個大姑娘了。 對於馬爾賓,這簡直是命運給予他的最大的饋贈。 在他看來,梅瑞姆是許許多多金法郎才能換來的快樂與享受的具體體現。 現在這樣一個水靈靈的漂亮姑娘站在眼前,充滿活力也充滿魅力,馬爾賓不由得走過去,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 梅瑞姆向後退了兩步。 馬爾賓摟住她就要吻,梅瑞姆朝他的嘴巴狠狠打了一拳。 就在這時,詹森走進帳篷。 「馬爾賓!」他大聲叫喊著。 「你這個傻瓜!」 斯文·馬爾賓放開姑娘,回頭望著他的同伴,一張臉羞得通紅。 「你他媽的要幹什麼?」詹森怒氣沖沖地說。 「你難道不想要那筆賞錢了嗎?如果我們虐待了她,將來不但連一個蘇①也撈不著,還得蹲監獄。 馬爾賓,我還以為你挺有理智呢!」 ①蘇[Sou]從前法國一種低值錢幣,合五生丁。 「我不是個木頭人兒,」馬爾賓惡狠狠地說。 「你最好當個木頭人兒吧,」詹森說。 「至少要等我們把她平平安安交給她的父母,撈到那筆賞錢。 」 「哦,真見鬼!」馬爾賓大聲說。 「這怎麼成!我們把她找回來,他們就感激不盡了。 再說,這種事兒,她巴不得大夥兒都守口如瓶呢!」 「我已經說過了,」詹森咆哮著說。 「你不能這麼幹!過去你總是對我指手畫腳,斯文。 可是這件事你必須依我。 因為找對,你錯。 這一點其實我們倆心裏都明白。 」 「你怎麼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了?」馬爾賓也咆哮起來。 「也許你以為我已經忘了你和旅館老板的女兒小賽麗拉的風流事兒了,還有那個黑鬼……」 「住嘴!」詹森氣得暴跳如雷。 「你跟我一樣,心裏都知道這壓根兒就不是什麼正經不正經的事兒。 我不想跟你吵架,不過我得把話說清楚,斯文,你絕不能加害於這個姑娘,否則,我就要殺了你。 在過去的九年或者十年中,為了命運之神最終的恩賜,我受夠了苦,差點兒送了命。 現在,總算找到了這個能給我們帶來金錢和地位的姑娘,我絕不能因為你為了滿足自己的獸欲,丟了這棵搖錢樹。 我再一次警告你,斯文……」他邊說邊拍了拍掛在腰間的手槍。 馬爾賓惡狠狠地瞪了詹森一眼,聳了聳肩,走出帳篷。 詹森轉過臉望著梅瑞姆。 「他要是再欺侮你,喊我就是了,」他說。 「我不會離你太遠的。 」 馬爾賓和詹森剛才的談話梅瑞姆沒有聽懂。 因為他們說的是瑞典話。 可是詹森跟她說的是阿拉伯話,她不但聽得懂,而且猜出了他們談話的內容。 他們臉上的表情,那副要鬥架似的樣子,馬爾賓離開帳篷之前詹森拍了拍手槍的動作都足以說明他們倆爭吵得很厲害。 出於少女的天真,她指望詹森能大發慈悲,給她以友誼和幫助。 她求他把她放了,讓她再回到原始森林,再回到克拉克的身邊。 但是她大失所望。 詹森非常粗野地大笑著,警告她如果膽敢逃跑,他就用剛才嚇跑馬爾賓的玩意兒來懲罰她。 這天夜裏,她躺在帳篷裏難以入睡,一直盼望聽到克拉克給她發來的信號。 叢林生活像往常一樣在黑暗之中繼續著。 各種別人聽不見的聲音,震動著她那十分靈敏的耳鼓。 這些聲音對於她就像朋友們的說話聲對於我們一樣地親切。 可是她一直聽不到克拉克到來的聲音。 但她知道。 他一定會來救她。 除了死亡,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克拉克回到她的身邊。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使他遲遲未歸呢? 天亮了,克拉克還是沒能來救她。 梅瑞姆對他的忠誠仍然沒有絲毫的懷疑。 她只是為朋友的安全而焦灼不安。 她無法相信,她的克拉克也會遇到什麼不幸。 他差不多每天都要經歷叢林中的種種凶險,但從來連一根毫毛也沒有損失過。 但是,早晨畢竟降臨了,早飯也吃過了。 帳篷已經拆除,瑞典人這支雜七雜八、破破爛爛的「遠征隊」開始向北移動了,姑娘望眼欲穿的克拉克還沒有到來。 他們走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第三天也仍然這樣沒完沒了地走著。 耐心的梅瑞姆滿懷希望默默地、神情嚴肅地走在瑞典人身旁,克拉克一直沒有出現在她的眼前。 馬爾賓還是怒氣沖沖,對於詹森友好的勸告他總是嗤之以鼻。 他不和梅瑞姆說話,不過有幾次她發現他正眯細一雙眼睛貪婪地盯著她。 看見這種眼神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她把吉卡緊緊抱在胸前,十分懊惱自己那把短刀被康哇杜手下的人給搜走了。 第四天,梅瑞姆放棄了最後一線希望。 她想,克拉克一定出事兒了。 他再也不會來救她了。 這些人將把她帶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最後把她殺了。 她再也見不到親愛的克拉克了。 這天,瑞典人下令休息。 因為他們一直走得很快,手下的人都已經疲憊不堪。 馬爾賓和詹森離開宿營地,各奔東西打獵去了。 他們剛走了一個小時,梅瑞姆帳篷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馬爾賓帶著滿臉的淫蕩和殺氣走了進來。 得救 泰山之子--得救 得救 梅瑞姆像一只落人陷阱的小動物,被一條狠毒的巨蟒牢牢地盯著。 她渾身顫抖,眼巴巴地望著這個步步緊逼的畜牲。 她的手是自由的。 瑞典人用一根古老的奴隸索鎖著她的脖子。 鐵索的另一頭掛在一根針到地裏的木楔子上面。 梅瑞姆慢慢地、一英寸一英寸地退到帳篷對面,馬爾賓還是步步緊逼。 他伸開兩只魔爪,半張著嘴,急促地喘息著。 姑娘想起,詹森曾經對她說過,如果馬爾賓膽敢騷擾,就趕快喊他。 可是這一次詹森打獵去了,馬爾賓選擇了一個好時機。 不過梅瑞姆還是扯開嗓門兒,大聲叫喊起來,一聲,兩聲,三聲,直到馬爾賓從帳篷那頭撲過來掐住她的脖子。 梅瑞姆立刻和他撕打起來。 就像任何一個叢林裏的猛獸一樣,她的武器是牙齒和手指。 馬爾賓這才發現,她並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征服的姑娘。 在她那軟玉般美麗的肌膚下面,蘊藏著一只年輕的母獅子才會有的力量.可是馬爾賓也不是個軟蛋,他的性格和外表都很凶殘,而且臂力過人,身高體壯。 他慢慢地把姑娘按倒在地上,對著她的臉頰猛擊。 梅瑞姆又咬又打。 馬爾賓掐著她的脖子,姑娘漸漸地體力不支了。 詹森在森林裏打了兩只公鹿。 他沒走多遠,也不想走遠。 因為他對馬爾賓總是信不過。 他不跟他一起打獵,而是自個兒朝另外一個方向尋覓獵物,在正常的情況下本來也無可非議。 可是現在有梅瑞姆在宿營地,情況就不同了。 詹森對馬爾賓十分了解。 因此,他讓仆人們抬著公鹿在後面慢慢走,自個兒馬上返回了宿營地。 他走了一半遠,隱隱約約聽見宿營地那面傳來一聲尖叫。 他停下腳步,側耳靜聽,聽見那叫聲又重複了兩次,然後歸於沉寂。 詹森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拔腿就跑。 他生怕回去太晚,自個兒的前程被馬爾賓的醜行攪了。 另外一個方向,比詹森距離宿營地稍遠一點,還有一個人也聽見梅瑞姆的叫喊.對於這片叢林,他是個陌生人。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片原始森林裏除了他還有別的白人。 他正帶著十幾個皮膚光滑的黑人武士在這一帶打獵。 他也停下腳步側耳靜聽了好一陣子,聽出這是一個陷入困境的女人絕望的叫喊,便立刻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不過他離宿營地要比詹森遠一些,因此是詹森先闖進那頂帳篷。 眼前的情景並沒有在這位不知道同情為何物的瑞典人心中喚起一點點憐憫。 他只是對他的同夥無視自己的勸告十分惱怒。 梅瑞姆還在奮力搏鬥,馬爾賓的拳頭雨點般地向她打去。 詹森惡狠狠地咒罵著沖進帳篷。 馬爾賓放下梅瑞姆,向猛撲過來的詹森迎了上去,還拔出腰間的手槍。 詹森看見馬爾賓拔槍的動作,幾乎同時掏出手槍,兩個人都開了火。 那一刻,詹森還在往前沖。 可是隨著火光中的巨響,他突然停下腳步,手槍從驟然失去知覺的手裏跌落下來。 他像喝醉了酒,踉蹌了幾步。 馬爾賓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朝他的朋友身上開了兩槍。 梅瑞姆雖然嚇得要命,可還是注意到那個被打中了的瑞典人表現出頑強的生命力。 他閉著一雙眼睛,腦袋耷拉在胸前,兩只手像一雙空手套懸垂在袖口下面。 但他仍然直挺挺地站著,盡管渾身不住地顫抖。 直到馬爾賓開了第三槍,他才面朝下撲倒在地上。 馬爾賓走過去一邊駕一邊惡狠狠地踢著他。 然後他又回轉身,一把抓住梅瑞姆。 就在這時,門簾無聲無息地掀開了,一個大個子白人悄悄地走了進來。 梅瑞姆和馬爾賓都沒看見這個新來的人——馬爾賓背朝門簾,寵大的身軀正好擋住了梅瑞姆的一雙眼睛。 第2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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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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