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和原來估計的不一樣。 此次任務的計劃中出了嚴重的錯誤。 登陸船降落的地點肯定是地球上稱作「阿拉斯加」的地方,導航屏已證實了這一點。 那麼,為什麼看起來不一樣呢?阿拉斯加以及這顆行星上所有其他地方,海克利人第一次來時都已徹底研究過了。 他們知道阿拉斯加應該很冷,至少,除了夏天短暫的一段時間,一年中大致應該如此。 而且,只有在緯度較低的地方才會出現其他氣候情況。 籌劃這次任務的海克利人十分肯定地告訴他們,阿拉斯加有雪。 如果真有雪這種東西的話(上千部電視節目已證明了這一點),它可能存在於地球上的某地,但肯定不在這兒。 這裏有的只是泥濘和凶猛可怕的、讓人睜不開眼的暴雨,溫度高得令穿著毛皮衣服的桑迪直冒熱汗。 桑迪對自己說,像這樣的暴風雨不可能天天會有。 他掙紮著朝可能是大路的方向走去,路上不得不一次次繞過一些連根拔起的大樹。 這些樹非常大,從樹根到樹冠足有30米高,樹根處帶著大塊裂開的泥土,被傾盆大雨沖刷著。 倒地的大樹旁邊的樹坑是新形成的。 一些飛來飛去的東西像是要鑽進桑迪的大衣裏咬他,這就是「蚊子」嗎?他疲倦地拍打著,不禁怨恨起自己的境遇來。 情況著實令人擔憂。 更糟的是,這不公平。 桑迪所受的訓練中沒有任何一項讓他對此有所准備。 他聽說過「天氣」這回事,飛船上有相關的講座講到它,他們錄制下來的電視新聞中總在談論這個,同時放一些等壓線、低氣壓和冷鋒的圖片。 但是,聽說過和身處其境的滋味大不相同。 不論是桑迪還是星際飛船上的2.2萬名海克利人都從未親身經歷過這種事情。 並且,這種經歷桑迪一點兒也不喜歡。 在這種「天氣」條件下怎麼能找得到路呢?在飛船上的平面圖中一切看起來非常簡單:山脈、山坳通道、山坳處的埡口。 他要找的那條公路正穿過這個埡口。 但是,由於大雨和烏雲,頭頂上方30米處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又怎麼分辨得出山脈在哪兒呢?同樣,身後的飛船也早就不見蹤影了。 桑迪停下來,費力地將無線電從一個內袋中掏了出來。 「我是桑迪,」他對著它叫道,「請指示一下我的方位,好嗎?」 譚亞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 「你偏得遠了,」她大發雷霆道,「向左轉3/12。 怎麼用了這麼長的時間?你現在應該已經快到公路才是。 」 「我還以為快到呢。 」桑迪痛苦不堪地說,關上無線電。 他肯定自己一會兒需要幫助時還要用到無線電,所以沒有放回去,而是拎著帶子把它甩到肩膀上。 他嘴裏嘟囔著,大汗淋漓地在滂沱大雨中踩著溜滑的泥濘繼續前進,被風吹得搖來擺去的樹枝不停打在他臉上。 他原來期望的回到地球的情景完全不是這樣的。 天色還亮的時候一切已夠糟了,而天黑之後情況就更糟了。 太陽已經轉到地球的另一面去了,天空中最後一抹微弱的光線也消失了,四周一點兒亮光也沒有,真是漆黑一片!這對桑迪來講又是一種陌生而難以應付的經歷。 突然,他在一個泥濘的堤岸上滑倒了,滾入一叢濕漉漉的、紮人的灌木。 最壞的情況還在後面。 他爬起來,想用無線電詢問方位,才發現他失足跌入的這條深溝裏有一條小溪,無線電浸濕了,不能用了。 暴風雨突然停歇了,周圍一片寂靜,原來他的助聽器也壞了。 桑迪在捂得他直冒汗的毛皮褲子的膝蓋上敲打了幾下,還是沒用。 他恚怒地把它塞進一只口袋,向四周望去。 登陸船屏幕上顯示那條縱貫埡口的高速公路就在兩公里以外。 桑迪高高低低,拐來拐去地走了五個小時,肯定已經走了不止兩公里路。 無疑,他一定又偏離了正確的路線。 桑迪·華盛頓發現自己迷路了。 意識到這一點也與事無補,他壓根兒不知怎麼辦。 飛船是回不去了,因為他現在根本無法知道它在哪個方向。 也許應該繼續向前,好吧,這正是他絕望地想要去做的,可往哪個方向走才是「向前」,他同樣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他又想起阿拉斯加據說是有野生動物的,比如「狼」和「大灰熊」,碰上就麻煩了。 他向四周凝望,心中除了氣憤還有恐懼。 猛然,他發現夜色在西邊的一個地方顯得不是那麼濃重。 不像是燈光,因為太微弱了,顏色是暗紅的。 可是,和周圍的黑暗比起來還是有點反差。 桑迪朝那裏走去,離得很近了才看見有一幢房子。 屋外發光的是門上方的一個暗紅色的圓盤,發出快要熄滅的炭火似的光芒。 他沿著牆走去,忽然重重地撞到了一個有輪子的金屬物體上——這會不會是汽車?他知道汽車是什麼,可汽車後面拖著這種有一排排鋸齒狀金屬釘的東西嗎?桑迪疼得直眨眼,可還是一瘸一拐地繼續走。 門一推即開。 屋內也有三個發光的暗紅色的圓盤,懸在低低的天花板上。 借著光,桑迪看到一條狹長的走廊,兩旁是一扇扇廄欄的門。 他聞到一股動物身上散發的氣味,聽見輕微的曳動腳步的聲音,以及呼吸和咀嚼聲,知道屋內並不只有自己一人。 盡管光線很暗,桑迪還是辨認出與他同處一室的是什麼生物。 它們長著大而溫馴的眼睛,短短的多節的角,下顎那慢條斯理、永不停歇的動作——他在老電影裏經常看到,它們是牛。 他心中的擔憂去了大半。 牛是不吃人的,這點他可以肯定。 桑迪全身都濕透了,人也筋疲力盡。 他脫掉了厚重的大衣和靴子。 眼前的房子說明有人就在附近。 他明白自己應該做的就是找到他們,與他們進行接觸,開始執行自己的任務。 桑迪沒有這麼做,他累得動也動不了了。 他倒在一堆幹草上,心裏想千萬別睡著,等這些「牛」的主人進來時,可以打個招呼。 但想著想著,疲倦占了上風,他睡著了。 他猛地醒來,甚至在醒的過程中就已感覺到有人在屋裏。 他拼命將眼睛睜開,面前居高臨下地站著一個身穿毛邊短褲,留著黑色長發的人。 他緩和氣氛地朝這人咧嘴一笑。 突然,一種電擊似的感覺襲過他的全身,讓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意識到這個人是個女的。 一個地球女人。 桑迪跳了起來,把手臂張開,手心向外,表示他沒有惡意,臉上堆起他在鏡子前練習了無數次的友好善意的微笑,以證明這一點。 他把幹草碎屑從頭發上拂下來,終於舌頭又能說話了。 女人的嘴唇動了,桑迪這才發現自己沒戴助聽器。 他在大衣的口袋裏找到了它,把它插入耳中,心裏不住地祈禱……響了!「喂?」女人的聲音詢問著。 「你好,」他很有禮貌地說,「我猜你一定在想我是誰。 我叫桑迪,哦,我的全名是約翰·威廉·華盛頓。 我到這兒是為了避雨,希望你不介意。 你瞧,我想去搭車,卻迷了路……」 第1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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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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