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律師道:「難得早起一次,是有好處的,潘博士夫婦被殺的事,早報上沒有消息!」
我道:「那自然又是上校的傑作,他是一個典型,有權在手,不弄弄權不過癮,哪怕他知道沒有用,封鎖幾小時新聞,也是好的。這實在是一種小人物的反應。」
劉律師點著頭,他送我回家,白素像是知道我一定可以立時回家一樣,為我准備了早點,但是我卻沒有吃,只是換了衣服,洗了臉,就駕車直駛向潘博士的住所那幢舊得可以的大房子。
當我到達的時候,傑克上校已經在那裏了,屋子門口,守著許多警員,我一下車,傑克就向我走來,我和他一起登上石級。
才一進大門,我就呆住了!
地上全是血,血已經凝結了,但是斑斑塊塊,看來還是怵目驚心!
我呆了一呆,傑克道:「一個夜歸的鄰居,經過這房子的門口,看到有血自大門的門縫流出來,直流到石階上,他立時驚呼起來,驚動了其他的人,這才報警的,驚方人員到達後,發現了死者,我才趕到現場。」
我已經看到,就在大門口,地板上,用白粉畫著一個簡陋的人形,而在樓梯夫人聽到樓下有聲音,就趕下來看,而她才一下樓梯,就遇上了伏擊,也遇害了。
這兩個著名的科學家,在不到十二小時之前,我還和他們在一起,說話、討論問題,但是現在,他們卻已躺在冰冷的殮房裏了!
我抬起頭來:「凶手的凶殺方法,如此殘忍,他可能是一個神經不正常的人!」
傑克上校搖著頭:「不見得。」
我忙道:「為甚麼?」
傑克道:「我在趕到之後,發現壁爐中有許多紙灰,而我們詳細搜查的結果,潘博士一切研究工作的記錄都找不到,可能都被燒成灰燼了!」
我苦笑了一下,傑克上校反對我作出的凶手是一個神經不正常的人的判斷,顯然並不是意氣用事,因為一個神經不正常的人,斷然不會在殺人之後,還將一切文件,全部燒毀的。
而這時,我的心中,又立時生出一個疑問來,為甚麼一切文件全都被燒毀,包括潘博士夫婦研究的記錄在內?難道他們兩人研究工作,對他們的死,有著甚麼直接的關系?
那時,我心中十分亂,雖然想到了這一點,但是實在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我只是問道:「任何文件,都沒有留下?」
傑克道:「有的,在潘博士研究室的一張桌上,有著一份案頭日曆,在四天前那一頁,留下了三個字!」
我立時問道:「三個甚麼字?」
傑克直視看我:「你的名字,衛斯理!」
我陡地一怔,吸了一口氣。
我和潘博士說不上是甚麼深交,只不過在那個俱樂部中,經常見見面而已,他為甚麼要將我的名字,留在他的案頭日曆上?而且是在四天之前?四天前,我和他之間,發生過甚麼值得他留下我的名字的事?
突然之間,我想起了,四天之前,正是我在俱樂部,講了有關王亭的事,潘夫人感到不舒服,他們兩人突然離去那一天!
但是,這又有甚麼重要呢?為甚麼他在這一天,留下了我的名字?
我腦中混亂之極地在想著,傑克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他道:「筆跡專家已經證明,那是潘博士寫下的,你的名字!」
我苦笑了一下,傑克又道:「我還沒有問你,你為甚麼要連夜到這裏來?」
我道:「這件事,我會很詳細地告訴你,我相信我將對你說的一切,一定是整件案子的關鍵所在,但是,我要先看一看整幢屋子!」
傑克道:「這很重要麼?」
我道:「是的,你和我一起看。」
傑克這次,表現得很有耐心,或者他知道這是一件極其重要的案件,必須有我的合作,才能有破案的一天,或許是另有別的想法。
我和他從底層看起,那屋子的確很大,對兩個人來說,更是大得異樣。
屋子一共有三層,底層是客廳、飯廳、小會客室、廚房,以及另外兩間房間,第二層經過改動,是臥房和一間極大的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