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紅﹐」他近乎投降地瞅著她。「求求你﹐請你坐在辦公桌後頭﹐看書、聽音樂、講電話﹐隨便你高興從事什麼娛樂我都不反對﹐只要別幹擾其它人。假如那票娘子軍不識相﹐主動搭上來攀談﹐你就想法子消滅她們談話的動機﹐可以嗎﹖」
否則他擔心「森堯」會被她玩完了﹐而堂堂總經理的威嚴從此一敗塗地。
繁紅仔細評量著他的要求﹐再將他的警告與房東的做個印證。真好﹐他們倆的觀點恰好一致。
「可以。」她馴良、溫柔地承諾。「林小姐在哪裏﹖」
「在家裏。」這女人轉話題的速度比脫衣服還快。「你想幹嘛﹖」
「消滅她。」
王鑫合上眼﹐頓覺渾身無力。
天呀﹗他多想緊緊抓住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將她的四肢百骸搖晃成滿地碎骨。
原本還以為只是想想而已﹐然而﹐當他察覺兩只手已經搭住她的香肩﹐像燙著似的﹐忙不迭地松開。
冷靜呀冷靜﹐王鑫﹐這裏是公司﹐當眾殺人決計逃不過法律的制裁──好歹也得等到下班再說。
「算了﹐忘記剛才我所說的一切﹐把你的東西收拾妥當﹐搬到十二樓來。」他極力壓抑著失控的情緒﹐暫時撤退向電梯間。
無庸置疑地﹐蕭繁紅需要接受嚴密的監視。
鏡面的電梯門關起﹐他將自己隔離在單一的世界。
直到此時此刻才敢面對心中的原始情緒──
方才他緊抓住繁紅的肩膀﹐接下來的舉動﹐只怕會遠超過「搖晃她」的單純原因。
這個女人真的太危險了﹐對他而言。
◇ ◇ ◇
經過一周﹐整整七天﹐折合為一百六十八小時的觀察期﹐而新任助理秘書並未鑄下無可彌補的大錯﹐王鑫終於略微松懈了他的警戒心。
繁紅的手腳比他想象中俐落許多﹐適應力也強。她絕對不癡不傻不蠢不笨﹐只不過生活在某種只有她自己了解的邏輯世界裏。
他當然非常清楚﹐以小心眼的性格來對待繁紅有失公允。可是──這女人具有危險性﹗
千萬別忘記她的身分﹗她是沈楚天特地派出來偷竊他「芳心」的尖兵。無論她有多麼脫俗誘人﹐無論他有多麼偏愛這類型的女人﹐要記得一切全是陷阱﹐最古老的美人計﹗
很好﹗王鑫做完心理建設﹐滿意地步出辦公室﹐准備找一間孤獨的小餐廳﹐讓帶血的牛肉沉進空胃。
總經理室外頭辟置成秘書辦公區﹐錢小姐的桌位已經空下來﹐想來是用餐去了﹐而對面的繁紅卻杵坐在原位﹐儼然不打算外出﹐徑自吸啜她那一杯永遠熱氣騰騰的紅茶。
直接走出去﹐別理她﹗王鑫警告自己。
盡管如此﹐邁步的兩腿卻擁有自主意識﹐猛地在她桌位前打住。
「你──不吃午飯﹖」他清了清喉嚨﹐希望語調聽起來純粹像個關心下屬的上司。
「外面塞車。」端莊可人的淺笑躍上她嘴角。
噢﹐他明白了。王鑫得到滿意的答案﹐繼續往前走。
慢著﹗他兩大步重又退回來。
「你習慣開車去遠處吃午飯﹖」
繁紅輕搖螓首。「平常會帶便當。」
他陷入徹頭徹尾的迷惘中。「你喜歡開車去外頭吃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