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士森不說話,只是看著她,他的眸光很沉,很深,他以為她遲早會懂他的用心良苦,可是到頭來換來的是什麼?邵士森看著鬱宛西無辜的眼睛,原來她不懂,她什麼都不懂,那他又何以質問她呢?
「你為什麼要和葉蕭岑這樣的人在一起?」邵士森忍不住質問道。
鬱宛西禁不住輕哼一聲,嘴角上揚嘲諷的弧度,「這樣的人?是怎樣的人?」她一向不喜歡邵士森說話的口氣,他的優秀,他的少年老成,似乎時時刻刻諷刺著身邊的人。
「他……他不過是個小混混!是個社會的渣土地!」邵士森氣急敗壞地說道。
「混混?渣土?難道天下的人一定都要按照你邵士森的標准活著嗎?脫離你原駛的軌道就不是好人,是混混,是渣土,對嗎?」鬱宛西不明白她的怒是為葉蕭岑抱不平,還是在為自己辯駁?
邵士森放下語氣低聲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你和鬱宛琪都是楷模,所有好學生好孩子就應該向你們看齊,按著你們看似輝煌的路走下去,將來找一份好工作,在繁華的大城市立足,然後衣錦還鄉,讓所有的人都稱羨你們?你們永遠是標榜,永遠是眾星捧月的驕傲,可是我鬱宛西不是,我從來都是蜷縮在鬱宛琪身下的影子?為什麼讓我看那麼多的習題,我根本就不會,為什麼要我按著你們的腳印走下去,卻從來不問我願不願意喜不喜歡?」鬱宛西語無倫次地激動道,咆哮著,這是她第一次對邵士森歇斯底裏,也是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邵士森帶著陌生的目光看著鬱宛西,他從來沒問過鬱宛西的想法,他一直以為她也和他們一樣,想考大學,走出這個小鎮出人投地,可原來不是嗎?那麼她要的生活是什麼?鬱宛西要的是什麼?難道是葉蕭岑?邵士森現即使這個時候,他還是糾結於鬱宛西和葉蕭岑的關系。
「那麼你想要的生活難道就是和蕭岑這樣的人混在一起嗎?」話一出口邵士森有點後悔,他明明想好好問,可話一出口卻是這樣的責怨,憤恨的語氣。
「對,你說的對,我想要的生活就是做葉蕭岑一樣的人,不!我們原本就是一樣的人,這樣你滿意了吧?我無可救藥,我自甘墮落,所以以後都別管我。」鬱宛西一通說完。
而他們都不知道,那個時候,葉蕭岑和鬱宛琪分別在不同的巷角處靜靜地佇立著,各自悲傷。
葉蕭岑的拳手不由自主地握緊,混混?渣土?
邵士森感覺自己的一腔熱情,一腔真情被無情地澆滅,冰凍,他為了她放棄夢想的a大,而屈就於c大,只是希望二年後他們能在同一所校園重遇,想像著能像大學裏雙雙對對的情侶般攜手漫步在校園的梧桐樹下,他一直一廂情願地勾畫著他和她的明天,可原來他的夢卻不是她所願的,他的感情不是她會珍惜的。
鬱宛西看著面前的邵士森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微微有些內疚,他沒有錯,他的路也沒有錯,或許錯的是她真的無能為力,但從小的倔強讓她即使錯了也不會道歉不會低頭,依然昂著頭轉身離開,決絕地將傷慟了心的邵士森留在原地。
邵士森不知自己站了多久,鬱宛琪也一直站在他看不到的身後,一直陪他站著,感情若能兩情相悅那便是天作之合,可是一旦錯付了對象,便是這樣的追與逃,付出與傷心的無奈。
你永遠不知道站在你身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因為你在追的時候總是忘記回頭看等在你身後的那個人!
第二十三章愛了便愛了
就像從學校回到這個小鎮時一樣,鬱宛琪始終偷偷地跟隨著邵士森,如果回來時,邵士森沒有注意到他是因為他的心情一直處於回歸的興奮狀態,那麼現在同在一輛火車,同坐一個車廂,邵士森依然沒有看到她,是因為他的心情處於穀底,無心留意身旁的人和物。
下了火車後,鬱宛琪一路尾隨著失魂落魄的邵士森走進一家小餐館,遠遠地看著他一杯一杯飲著白酒,鬱宛琪想上前阻止,又按捺了下來,他的傷她能懂,可是她的安慰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直到邵士森醉趴在桌位上,鬱宛琪這才緩緩地走過去,幫他結完帳,費力地扶起邵士森,學校是不允許學生喝酒,何況邵士森醉成這樣自然不能帶他回學校。
鬱宛琪帶著邵士森進了一家不起眼的旅館,躍過老板娘異樣色彩的目光,費力地將醉得不醒人事的邵士森扶回房間,重重地放倒在床上,鬱宛琪去洗浴間端了盆水,沾濕毛巾冷敷他燙的額頭,邵士森相對大吵大鬧的醉鬼來說,要安靜許多。
鬱宛琪解開他衣衫的扣子,想幫他擦去胸口溢出來的酒水。
喃喃的,邵士森含糊不清開始自言自語:「為什麼?為什麼我做的你都看不到?為什麼我想的你都不知道?」
鬱宛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幫他擦拭著。
邵士森突然抓住鬱宛琪的手,死死不放,鬱宛琪在心底悲歎一聲,難道一定要在不醒人事時才能這樣抓住我的手,死不放開嗎?
鬱宛琪微微俯下身,用自己冰涼的唇去覆蓋他灼熱的唇,舌尖生澀而笨拙地去挑逗他每一分的木納,邵士森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張臉,看到鬱宛西對著他笑,對著他吼,對著他哭,她的每一個表情都觸動他敏感的神經線。
鬱宛琪慢慢地解開自己的衣服,單薄的衣衫如夏花般褪去,少女曼妙完美的膚質一覽無遺地展現在心愛人面前,而那個人卻是依然在醉夢中想著另一個人,她的妹妹。
鬱宛琪帶著最後的絕然與悲壯慢慢地用自己的身體貼近他的身體,在最後撕心裂肺的那一刻,鬱宛琪聽到邵士森在她耳邊喃喃地喊:「宛西。」
所有的聲音與疼痛都破碎在空氣裏,流下的淚也化成蒸汽,永遠落入塵埃。有些愛有些付出永遠沒有值不值得,只是因為愛了便愛了。
天蒙蒙亮時,邵士森從異樣的感覺中醒來,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睜開眼,天花板上吊著陌生的五彩吊燈讓他一下茫然,不知身處何處,低頭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身體,慌亂間看到身旁安靜而睡的鬱宛琪,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逆流而行,沸騰而炸,他到底做了什麼?
鬱宛琪其實早在邵士森醒來之前就已經蘇醒,一直等待著他醒來後會是怎樣的慌亂,鬱宛琪睜開眼,坐起身,用薄被遮掩自己尷尬的身體,鎮定地看著分寸大亂的邵士森。
「我們……我……?」邵士森惶恐不安地問道,又看了看自己清條不掛的身體,尷尬與恐懼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