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未定的沐菊吟道謝之後不由得疑問:「你們怎麼會猜到她是壞人?」
那名士兵笑道:「是我們李隊長眼尖識破的。他說妳的發式一看就是嫁了人的少婦,衣服上的花色好像是中原蘇杭的刺繡,這樣穿著打扮的人怎麼會是那個髒老婆子的女兒?」
「哦?你們的李隊長嗎?」沐菊吟走下車,士兵用手指著旁邊一位身材魁梧的軍士,說道:「這就是我們的李隊長。」
她上前深深一拜,「多謝您的救命大恩。」
那名剛才還英明神武的李隊長,在她高雅的舉止面前立刻顯得局促起來,紅著臉嘿嘿笑道:「好說好說,咱們當兵的本來就是要為百姓出力,遇到這種事上前幫忙責無旁貸,鎮國侯爺一直教導我們要愛民如手足。因為南黎的百姓都是我們的父母、兄弟姊妹。」
她雙眸晶亮,「鎮國侯爺?你們是三王子的部下?」
「是啊,我們是侯爺的部下,都是夥頭軍,今天正好出營為軍營采買食物,否則也不會這個時候還在街上轉。」李隊長又問:「您家住在哪裏?要不要我派人護送您回家?」
沐菊吟沉默一瞬,反問:「這裏距離侯爺的大營有多遠?」
李隊長回答,「往前面不遠就是了。打退了東野的海軍之後,侯爺就從邊關退守到這座城裏駐守。」
她咬著嘴唇,半晌後決然股的揚首問道:「可不可以帶我去見你們的侯爺?」
李隊長愣住,「您要見我們侯爺?您和他是故交嗎?」
她喉嚨梗住,擋不住胸口的熱浪一次高過一次的撞擊,壓抑了三年的苦楚像要沖破胸口爆發出來一般。
想見他!想見他!這個念頭瘋狂的在腦海中盤旋,無法遏止。
她要見自己的丈夫,見那個新婚隔天就失蹤了的丈夫,見那個幾乎被她遺忘,也幾乎遺忘了她的丈夫。
但這一切她都不便說出口,面對李隊長的質疑,她艱難的回答,「我、我是侯爺一位朋友的女兒,多年不見,難得有機會,想當面問候他。」
李隊長大笑,拍著胸口保證,「沒問題,我帶您去見他!」
習慣了三年分別的日子,讓她以為這一生大概都要與他分離,沒想到相見竟來得如此容易。
南尚武,他與她遠隔天涯,又近在咫尺。
再見面時,他,可還能認得出她這個妻嗎?
李隊長很健談,一路上說說笑笑親自駕著馬車將沐菊吟帶到兵營。
而沐菊吟話很少,想到很快就要見到南尚武,她便越來越緊張。見到他,第一句話該說什麼?萬一他認不出自己那該怎麼辦?難道要她說:「我是你的妻子,我來找你、我來見你,我這三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她忽然歎了口氣,眼前的景象讓她心底只有一個感觸:別時容易見時難。
「到了!」李隊長叫了一聲,跳下馬車。
她步下馬車,四下打量,這裏應是一個官員的府邸,看正門的匾額上寫著「知意縣衙」,原來是個小衙門。南尚武就是暫駐於此?
李隊長和門口的軍士打著招呼,「侯爺出門了嗎?」
軍士和他很熟,笑著說道:「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侯爺救了那個冷美人之後,就很少出門,怕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舍不得吧!」
沐菊吟剛剛邁出的腳步突然凝在原地。什麼?他們在說什麼?什麼冷美人?還有那句「春宵一刻值千金」,為什麼會讓她這麼不安?
李隊長捶了那名軍士一拳,罵道:「你這小子說話小心點,別到處散播這種謠言,侯爺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怎麼會隨隨便便就被一個女人迷住了心魂?」
那名軍士不服的反駁,「那又怎麼樣?那冷美人只消看上一眼,誰還能挪動步子?侯爺就算被她迷住也不丟人。」他說話問發現站在台階下面無表情的沐菊吟,被她的麗容驚住,叫道:「天啊,這小破縣城難道是個寶地?怎麼我這幾天總見到仙女下凡?」
「少貧嘴了!」李隊長說:「這是侯爺朋友的女兒,可是名門閨秀,你管緊你那張臭嘴,要是說錯半句話,沒准兒你腦袋就要換個肩膀扛了。」他轉身對她說道:「夫人,您請裏邊進。」
守門的軍上攔道:「慢著,你說進就進啊?我還沒向侯爺通報呢。侯爺最討厭咱們下人沒規矩,未經通傳就亂闖。」
李隊長睜大了眼睛,「你這小子今天存心和我對著幹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