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奇怪的病狀,他並未聽說過,只是覺得她的笑如盛開的荷花奪目燦爛,他幾乎不能想象她被病魔折磨時的樣子。
「這暖玉閣是什麼地方?」他想起一路走來眾人異樣的眼光,不禁問道。
妙兒解釋,「這是西涼的國中國。」
「國中國?」他一愣,「怎麼講?」
「在這裏住的都是外國人,他們因為種種緣故不能離開西涼,所以西涼人為他們建了這座暖玉閣,為了讓他們住得開心。」
原來是這麼回事,可是這有什麼特殊的?會讓西涼人提起暖玉閣時唇角露出曖昧的笑容?
她說話間,船已靠岸,清脆的喊了一聲,「五叔!有人來咯!」
「妙兒,妳來得好早。」伴隨著爽朗的笑聲,一個俊逸的男子從樓中走出。
秦羽看到那男子,瞬間眉峰微微下沉,正遲疑著是否和妙兒一起稱呼,那人卻先看向他,對妙兒問:「妳從哪裏領來的男孩?剛上島的?」
「是啊,昨晚在海邊遇到的。」妙兒似乎和五叔很熟,親昵的拉著他的手臂不肯松開,
五叔皺起眉頭,「真是胡鬧,昨晚剛遇到的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領到閣裏來?讓玉郎知道了,肯定敲掉妳的小腦袋。」
「玉叔叔最疼我,才不會呢!」妙兒沖著五叔做了個鬼臉,回身拉住秦羽的手,說道:「快進來,你大概也餓了吧?樓裏有茶有酒有點心,肯定讓你吃個痛快。」
她不提起,秦羽倒幾乎忘記了,自他出海到現在,還真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飽飯,從昨天開始已經餓了十幾個時辰。
被妙兒拉了進去,大廳裏滿滿的人幾乎嚇傻了他。
在這裏手拿絲竹排演歌舞的全是男子,個個身著白衣,容貌都很俊美,舉手投足問極有風采,不像是渡海到此的商人,反像是讀書趕考的仕子。
這些人看到秦羽進來表情很冷淡,只是瞥了他一眼又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他指著這群人問妙兒,「他、他們……」
「等會兒再介紹給你認識,先吃東西吧!」妙兒塞了一個大饅頭到他的嘴裏,笑嘻嘻的,「吃飽了才有力氣開口說話啊,你心頭那麼多疑問,總要一個一個慢慢說。」
見秦羽險些被咽住,臉色泛青,她對五叔道:「廚房後面有沒有湯?叫他們熱一鍋來。」
五叔歎口氣,搖搖頭,「妳總是這麼沒規矩,玉郎平日真是對妳驕縱慣了。等會兒他要是打妳,我可護不了妳。」
她嬌笑,「您都說了玉叔叔疼我,他又怎麼舍得打我呢?對了,今天就是十五,晚上閣裏有什麼好看的新玩意兒嗎?」
「這可不能對妳這個小丫頭說。」五叔低聲對旁邊人說了幾句,然後又道:「玉郎昨天晚上感染風寒,今天怕是不能早起了,動妳還是盡快帶妳這位朋友離開,暖玉閣不能留他。」
妙兒眨著眼問:「為什麼不能留?我偏要他住在這裏。難道你們還能吃了他不成?我又沒讓他賣身。」
秦羽正在喝茶,聽她這話出口,含在口中的茶驟然噴了出來,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妳、妳、妳說什麼?」
賣身?!他過得好好的,不愁吃穿,也沒有需要他埋葬的親人,賣什麼身?難道這暖玉閣的男人都是被賣到這兒來的嗎?
妙兒用自己的小手帕擦著他的嘴角,嗔怪著,「看你,弄髒了衣服、地板,一會兒要是讓玉叔叔看到了,若嫌你髒,說不准就真不要你了。」
「多謝妳的好意,可我並未准備留在這裏啊。」他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我可以去驛館住。」
「在驛館住久了,早晚也是搬到這裏來,費那麼多事做啥?」她翻著白眼,像是在嘲笑他不懂事。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
秦羽的一聲大喊將她嚇了一跳,她正要喝止,從二樓的樓梯上傳來一個男子淡淡的聲音--
「誰這麼放肆?」
這聲音優美如一道銀色的光,穿過空氣進入秦羽的耳膜,他從沒有想到世界上有這麼美妙的聲音,這聲音有一種奇特的誘惑力,引逗著他欲跑上樓去,看看說話人的廬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