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姨連忙揮揮手。「喔,你顧他就好了,我趕回去。」她粉快落跑。開玩笑,醫院悶死人,她一刻都不想待。
茵茵跨入病房,護士留下早餐。蔚笙醒了,他直挺挺地坐在病床上。要不是吊著點滴,他那傲慢的姿態,一點都不像病人。
茵茵拿了早餐,坐下來,舀湯要喂他,他皺眉避開。
「我自己會吃!」他拒絕讓人喂。
茵茵將餐盤放到父親腿上,她看著他緩慢地吃著早餐,他鎖著眉頭,嫌惡地推開食物。
「難吃。」他推開餐盤,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氣。「我要回去,很多事要處理。」
「爸。」茵茵輕聲道。「再多待幾天,醫生說你要做全身檢查。」
「去叫司機來接我。」他命令。「我可不能在這浪費時間,很多事等我做決定,你去給我辦出院手續!」
茵茵劇烈頭疼起來,她身心俱疲,感覺自己隨時都會倒下。「爸,公司的事我會幫你,你先養病。」
「你懂什麽?」他不知電視已經報導雙星的財務狀況,他不知全部的人都已發現雙星快要倒閉,他還是維護著面子高聲嚷嚷。「你還不去打電話,杵在這幹麽?我下午很多會要開,客戶約見,去去去!叫司機來載!」
「爸。」茵茵盯住他眼睛。「公司的情況我都知道了。」她見父親臉色驟變,馬上接話。「不要擔心,雙星不會有事。」茵茵硬是擠出一抹笑容。「車氏不會撤股,昨晚車真凡向我求婚,我答應了。」她笑著說,一邊拉好被子,她說的輕描淡寫,蔚笙卻發現她的笑容很慘白。
「搞不好車氏還會增資,呵呵……」她聳聳肩,故作輕松地吐舌笑了笑。「你女兒很厲害吧?把車真凡迷得……」
「茵茵!」蔚笙打斷她的話,他眼色空洞,忽然像老了好幾十歲,他像是自言自語,喃喃道。「茵茵……這世上沒什麽可以難倒我們……」
「對。」驀地,她眼眶紅了。
「雙星絕不能倒!它是我畢生心血……」他加重語氣。忽然,他閉上眼睛。「茵茵……爸不會倒下的,這世上沒什麽難得倒我蔚笙……」
茵茵捂住嘴,猛然起身,奔出病房,關上門。她蹲下來,抱頭痛哭。她好累,她不要看見那樣衰弱的父親,她頭痛欲裂,她身心俱疲,天!她感覺快獲不住,誰來拉她一把?誰救救她!?她喘不過氣……
二十幾個小時過去,她在醫院與公司間奔波,還要應付公司前聚集的財經記者,即使堅強如蔚茵茵,終也幾近崩潰。
深夜,天氣濕冷,細雨紛飛。
茵茵拎著皮包,虛弱地跨出計程車。白色路燈映照下,銀雨斜飛。茵茵虛弱地拖著步伐,兩日未睡的她精神恍惚,感覺恍似踩不到地。她步往住處大樓,雨打在她冰冷的肌膚上,風吹來,她凍寒徹骨。
「茵茵?」
正掏出鑰匙,身旁熟悉的聲音震住她。
茵茵斜過臉來,雨後,是她最思念的容顏。他就站在她面前,一樣高大英俊,不同的是他下巴未刮的胡髭令他輪廓添了抹滄桑,他激動地喊她,定定望住她。她眼色恍惚,望著他像望著一個夢。
他走近一步,她退一步。他痛苦,痛苦她的閃躲。「茵茵?」他溫柔地喊她。
她凜容,繃緊身子。她真的累了,望著這個又愛又恨的魔鬼,她心中一緊,驀地世界旋轉,天地昏暗,她閉上眼睛倒下,一雙手臂接住她,她軟倒在堅實的擁抱裏,模糊地聽見他焦慮地喊她。
「茵茵!?」耿之界心疼地抱住她,觸摸她額頭,很燙。「你發燒了……」
他的懷抱真溫暖,他的雙臂強壯,她閉著眼睛忽然啜泣起來。「我想睡……我好累……」像個孩子似的拚命跟他撒嬌。「我真的好累……」她哭起來,他感覺他的心破碎了,很久不曾再有一個人讓他這樣傷心難過。
「好。」耿之界橫抱起她,將她緊抱懷中,心疼至極。「別哭。」他騰出一只手,拿了她鑰匙打開鐵門,她嚶嚶地啜泣聲撕裂他的心。「沒事,別哭。我抱你上去,你好好睡……」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忽然懊惱得想殺死自己。
埋入他胸膛,茵茵饑渴地吸吮他氣味,她脆弱地淚流不止,盡管淪落至此,他還是她唯一想依靠的男人。
唉!真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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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騙他!
耿之界俯身注視電視機旁的長形魚缸,他的神仙魚悠哉地泅泳在清澈水中。她根本沒殺它們,神仙魚是公認最難養的魚種,但是茵茵養得很好,它們看起來很健康,一尾也沒少,她一定花很多心思照顧,照顧他最珍愛的魚。想及此,他心中暖得一塌糊塗。天!他之前怎會那樣遲鈍。望著七彩神仙魚,他心如明鏡。他肯定自己愛茵茵,他從未那樣擔心過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