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林九檀，平靜得讓他心顫。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顧錦言黯然垂下頭，頹然地挪著步子坐回沙發。
該死，自己到底幹了什麼！
怎麼能強迫她，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
只是……一想到她刻意躲著自己，他就控制不住生了一股抓住她，不讓她逃離的想法。
可到頭來，終究是傷害了她。
她……果真如此討厭自己嗎？
可是，就算討厭他，她怎麼能說出那樣無情的話來，將他的尊嚴狠狠放在腳下踐踏。
顧錦言渾身氣息低沉，深黑的瞳裏除了冷意，還有自責和痛苦。
良久，他緩緩起身，修長挺拔的身形多了一絲暗沉，驅車離開了別墅。
林九檀回到臥室，靠著門，滑坐在地上，將頭深深埋在膝間，淚水無聲地流著。
聽到樓下遠去的引擎聲，她驀地抬頭，跑到落地窗前，低調黑色的勞斯萊斯已經出了院落，駛上高速公路。
「顧錦言你混蛋！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林九檀發泄似的沖著那輛車吼了兩聲，直到變成一個黑點，逐漸消失在視野，她才收回視線，擦了擦眼角。
其實她更討厭她自己，明知道他不喜歡她，厭惡她，卻還是死皮賴臉地將自己與他強行捆綁在一起。
呵，在他眼裏，自己一定是個卑鄙無恥的人吧。
手機鈴響，林九檀回神，走到床頭櫃拿起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按了接聽鍵。
「林九檀！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還沒開口，聽筒裏便傳來一道熟悉又略微陌生的聲音，對方語氣很躁，顯然心情不好。
「賀靳？」
林九檀頓了一下，開了口，因為哭過，嗓音微啞，還有濃重的鼻音。
那邊顯然也聽出了她的異樣，靜了一秒，聲音緩了下來，有毫不掩飾的擔憂：「你沒事吧？怎麼哭了？是不是我太凶了，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沒聽到回答，只有細微的抽噎傳來，那邊更慌了：「不、不是，酒壇子你別哭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凶回來，狠狠罵我一頓也行，我保證不還嘴。」
林九檀在調整情緒，那邊還是沒有得到回應，急得聲音也帶了一絲哭腔：「哎喲我的林大祖宗誒，打我罵我都可以，求您別哭了，我這小心髒都要碎了。」
「撲哧——」林九檀忍不住笑了一下，嗓子還是有些啞，但不仔細聽已經察覺不出異樣：「你就是個空有一副皮囊頂著個冰山臉雙商為零表裏不一討人厭的大混蛋，注孤生去吧！哼！」
「是是是，我就是個空有一副皮囊，頂著個……冰山臉，雙……雙商為零，表裏不一，討人厭的大混蛋。」
賀靳被罵的一臉懵，除了第一條其他的他保證都沒占，但還是連連點頭附和著，不管罵的是不是自己，先把人給哄好再說。
「再加一條，發了毛的超超超大豬蹄子！」
林九檀氣呼呼的聲音再次傳來，賀靳又是一懵，他敢確定這絕不是自己。
「是是是，您說得都對。」沒聽到哭聲了，賀靳松了一口氣，連連附和。
過了一會，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那麼，酒壇子你氣消了沒？」